孙清没意见,“行,我一会儿就去跟那边说,定妥了告诉你。要是这事能成,你也算是我那大侄子的介绍人了,等他结婚,我让他给你包个红包。”
  “我就是帮着看一眼,哪算介绍人了?要包也得给你这个费心费力的姑姑包。”
  “他要是能说个好媳妇儿,不给我包我也乐意。别看他叫我一声姑,其实我才比他大一岁,跟姐弟也没啥区别。小时候我去他家玩,我俩还一起偷偷去苞米地掰苞米啃青。被发现了,都是他帮我背锅,被他爸打得那个惨啊,屁股好几天不敢坐。”
  啃青就是在玉米没完全成熟还很嫩的时候,将玉米掰下来煮着吃或者烤着吃。
  夏芍穿越前那会儿,大家都是这么吃的,这个年代却不行。因为生产力低,玉米都要留着完全成熟后打粮,还没熟透就啃青了,等于浪费粮食,不挨打才怪。
  不过两人能一起干坏事,还帮对方背锅,看来感情是真不错,也难怪孙清这么上心。
  孙清说完就回屋了,“你家小陈那件毛衣也快织完了,织完我一块儿给你。”
  夏芍站在门外却迟疑了下,脸上又蔓出些热意。
  之前有人在外面,她太紧张,都没仔细感受,这会儿才觉得心跳有些快。
  陈寄北这男人真是出息了,叫他说句话那么费劲儿,亲人却挺主动。
  他那嘴是长来说话的,还是长来亲人的?
  想是这么想,可在外面磨蹭了会儿,夏芍还是找回厚脸皮,一脸若无其事进去了。
  一进门就看到男人背对着她,正在写字桌前……看那两瓶酒?!
  夏芍心里登时暗道一声不好,刚才光顾着说话,把这茬忘了。
  孙清送她那瓶鹿鞭酒她和其他白酒放一起了,本准备过后买点新的给它换了。
  后来想想到底是别人送的,就这么倒了不太好,还有些可惜。这酒孙清又已经泡出了色,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颜色一样的可以替换,就放那没动。
  没想到孙清又会提起来,还正好被陈寄北听到了……
  夏芍脚步在门边一顿,主动转移了话题,“你那二十块钱真够了?”
  “嗯,这个月的我还没花。”陈寄北转回头,目光直接落在了她唇上。
  男人眸色很黑,乍看明明如一汪冰泉,冷冽、深邃,却莫名灼得她唇瓣一烫。夏芍下意识抿了抿,什么都还没说,男人已经走过来,低头又来寻她的呼吸。
  这次他可比上次直接多了,一句铺垫的话都没说,甚至学会了吮她的唇瓣。
  夏芍被吮得一麻,整个人被抵在门边的墙壁上,忘了呼吸,更忘了眨眼。
  呼吸交缠中,她听到了自己越来越大的心跳声,和旁边房门落锁的声音。
  这男人真是,这时候了还不忘锁门。
  不过锁了也好,好歹没人打扰了,她也不用想着怎么解释鹿鞭酒的事……
  并没有。
  男人不知亲了多久,才意犹未尽离开,人却按着她没放,不时还在她唇上轻触下。
  然后她就听他声音里带着微哑,问:“对门给你的到底是什么酒?”
  夏芍当时就不好了,她都让他亲了,他就不能识趣点,别问了吗?
  “到底什么酒?”陈寄北又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夏芍都想呵呵了,这是便宜占了,还想刨根问底,想得真美!
  她直接拿手捂住了男人的嘴,“那是孙姐用来给我养生的药酒,大夫说了,我这个身体虚,必须好好养着,吃好喝好睡好,还得清心寡欲,避免心跳太快。”
  陈寄北皱眉,在她手心动了动唇,“哪个大夫说的?”
  “你管哪个大夫说的,反正我现在要清心寡欲。”夏芍用力推开他,开门出去洗碗了。
  陈寄北看看刚按过她后颈的手,又摸摸唇,眼神渐深,耳后也爬上些红意。
  听到外面的声音,他本准备跟出去,低头朝下面看了眼,又僵在那里不动了。好半晌,他才重新打开门,一言不发接过夏芍手里刷到一半的碗,刷完放进了碗柜。
  不过夏芍创完人,自己也没落到好。
  当晚临睡前,男人就给她倒了一小盅鹿鞭酒,“你的药酒。”
  夏芍当时就僵在那了。
  可话是自己说的,她总不能现在改口,想想一小盅也没什么,一咬牙喝了。
  结果酒盅递过去,男人竟然又要给她倒。
  夏芍眼睛都瞪大了,一把拽住男人衣袖,“你干什么?”
  陈寄北低眸看了眼她刚喝完酒还泛着水光的红唇,抿唇,“多喝点,效果好。”
  什么多喝效果好?看他那眼神,分明是多喝喝得快,喝完就不用清心寡欲了……
  夏芍直接将酒瓶子盖上,“大夫说了,一天最多一盅,不能多喝,喝多了就没效果了。”
  喝多了还清心寡欲什么啊?她怕自己直接把男人啃了。
  陈寄北脸上没什么变化,可看那眼神,分明很遗憾。但夏芍这么说,他还是把酒瓶放回去了,酒盅也去厨房刷了,回来关灯上炕,准备像之前一样抱着媳妇儿睡。
  自从这次夏芍大姨妈来访,他都是这么抱着睡的,夏芍也没拒绝。
  没想到手刚伸过去,夏芍就把被角按住了。
  陈寄北动作一顿,“现在天不热了。”
  “天是不热了。”夏芍翻了个身,拿背对着他,“可我刚喝了药酒,我热。”
  陈寄北:“......”
  也不知道是晚上刚亲过,还是那药酒真有作用,夏芍又做梦了。
  梦里她再次遇到了她长着腹肌的趴趴熊,不过这回她摸得比较仔细,数清楚了,一共是六块腹肌。不过也是,除非专门练过,不然谁会有八块啊。
  本着不摸白不摸,白摸谁不摸的原则,她上下其手了个够。
  早上醒来,趴趴熊不见了,她家爱生气的男人也不见了,倒是锅里给她留了几个包子。
  这男人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好的精力,一起睡了五个月,她就没在清晨的被窝里见过他。
  夏芍起来叠好被,把包子吃了,刚吃完,外面有人来找孙清。
  孙清出门说了两句,回来有些无奈,“今天去不成了。”
  “怎么了?”夏芍摸出两个红彤彤的沙果,自己咬一个,一个递给孙清。
  这年代水果少,蔬菜副食商店里翻来覆去也就苹果橘子和香蕉,香蕉还卖得不多。因此谁家院子里要是有棵果子树,别管是樱桃、李子、杏子还是沙果,都够让人羡慕了。
  夏芍他们这小院儿没种,不过前几天沙果下来,夏芍买了不少。
  这东西属于苹果属,虽然小了点,但酸甜可口,和苹果一样耐放。放在地窖里保存好了,一整个冬天都不会坏,只是口感会从脆爽变成沙绵。
  孙清没和她客气,接过来咬了口,“那姑娘今天有事,得改天。”
  “那就改天,不着急。”
  “改天你就上班了。总不能等下个礼拜吧?那也太晚了。”
  “没事,我下班早。你定好了时间,我下班直接过去也行。”
  自从王哥正式升任班长,周雪琴彻底消停了,面包班的效率也再升了个台阶。以前都是四点多下班,现在提提速度,三点半就能走,厂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
  只是考虑到陈寄北过来接她还要时间,她还是四点多走,那天不叫陈寄北来接就行了。
  “那也只能这么办了。”孙清叹了口气,两口把沙果吃完,回屋继续打毛线。
  一直到上午十点多,陈寄北才回来,手里拎了几块木板。
  “去买东西了?”夏芍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手里那点不像值三十块钱,连三块都够呛。
  “去订了点东西。”陈寄北把木板放下,看到夏芍的目光,又解释:“这些给你打个箱子。”
  “打箱子干嘛?”夏芍有些意外。
  陈寄北拿出铅笔在上面画了几个尺寸,“打个小的,给你放钱和票。”
  夏芍本来还想问两句,见男人突然抬头,黑眸又落在她唇上,又不那么想问了。
  不过陈寄北做个小箱子还是很快的,下午箱子就组装上,安上了合页跟锁。男人在箱子表面刷上清漆,晾个几天,就能拿回去给夏芍装些零碎物品了。
  第二天去单位上班,下午刚忙完,夏芍就在门口警卫室看到了陈寄北。
  男人车子停在外面,正从警卫室往外拿邮包。一个一尺见方厚厚的软包裹,还有一个挺大的纸箱子。
  看着箱子上面的寄件人,他问夏芍:“这人你认识吗?”
  夏芍过去看了眼,地址很陌生,寄件人的名字更陌生,“不认识。”
  “那是谁寄的?”
  夏芍又看了眼,“地址怪怪的,好像是个匿名包裹,不会是你爸把东西又寄回来了吧?”
  这年代邮东西都不是实名制,想寄匿名包裹匿名信很容易,模糊掉寄件人的信息就行。只要收件人的地址写得清楚,邮资给足,东西一样能送到你想寄的人手里。
  提起陈父,陈寄北免不得皱眉,但还是道:“不是他,重量不对。”
  夏芍尝试着搬了下,还挺沉手,也不知道男人一只手是怎么搬的。
  不过这箱子一晃里面还哗啦啦响,显然东西不少,应该不是有人给他们寄刀片,炸/弹就更不可能了。夏芍也没太纠结,“既然收件人地址没错,拿回去看看再说。”
  只是东西太多,两口子就只能走着回去了。
  到家先拆了那个软邮包,里面竟然是两件毛衣,一件男款,一件女款。
  夏芍一看地址,陆泽同,“这不会又是那位嫂子准备的吧?”
  这位新嫂子他们还没见过,东西却已经收过好几回了,论做人,可比刘铁萍强了太多。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换成刘铁萍,夏芍才不会花一百多给她买毛毯。
  陈寄北没说什么,看神色却舒展不少。
  一开始陆泽同离婚,离开江城,这男人心里还有负担,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现在陆泽同不仅高升,新娶的老婆也不错,眼见过得比以前更好,他应该能放下了。
  “回头得谢谢这位嫂子。”夏芍把毛衣叠好收进柜子里,又拆开那个纸箱。
  箱子一打开,上面一层全是红枣。个个果肉肥厚,足有大拇指那么长。
  夏芍一摸就知道,“这是新疆那边的大枣。”
  东北本地不怎么产枣,关里老家那边倒是产,可也是小枣。这么大的,只有新疆那边有。
  果然再往下翻,下面还有几包巴旦木、葡萄干,全是新疆那边的特产。
  夏芍问陈寄北:“你在新疆有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