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着急无助呢,队里社员过来了。三丫松了口气,却不想,这一晃神的功夫,就被陈雪英推进了河里。
  她嘴里还大喊着:“三丫,不要!有什么想不开的,你竟然跳河!”
  三丫跌入冰冷的河里,那一瞬间她是绝望的。她想不通,陈雪英为啥要害她。
  她想活,可挣扎几下,就被泥沙灌进嘴里。河水太凶猛,力竭之后,她就晕了过去。
  岸上的陈雪英嘴角向上勾了勾,在众人赶到之前,换上一副悲戚的模样。
  她眸光闪动,握紧手中的黑色珠子。
  心想可惜,把绳子扯断了。珠子散落在枯草地上,社员又都过来了,她不好蹲下身来捡。
  还是等把人打发走了,再回来捡吧。反正天也黑了,他们不一定会注意到。
  陈雪英就这么,又是捶胸,又是顿足,懊悔没能抓住陈三丫。害她被河水卷走,生死未卜。
  社员们虽然觉得遗憾,却也没说救援。毕竟河水太猛,他们到的时候,都没人影了。
  “大队长,你救救三丫,求求你救救三丫,那可是我三叔唯一的骨血啊!”
  白六油摇着头:“英子啊,不是叔不想救,而是你看看,河水这么急,谁下去都是个死啊!叔不能为了一个消失无踪的人,枉顾大家伙儿的性命。这样,叔派人去下游找找,你看行不行?”
  陈雪英猛点头:“好好好,谢谢大队长了!”
  这时顾城跑过来,就要往河里跳。队里人一惊,赶忙拉住他:“你这人怎么回事,找死啊!”
  “放开我,我要救雪林,放开我!”顾城左右挣扎着,可饱经折磨的身体,根本挣脱不开身强体壮的众人。
  顾振全冲上来,抱着顾城的大腿哭:“儿啊,爹求你了,别做傻事!三丫已经没了,你忘了她好不好?你要是死了,那爹也陪你一起。还有你爷,你弟,接连遭受打击,肯定会一蹶不振的。”
  顾城听出了顾振全的威胁之意,他很想不顾一切冲下去,可河水里,哪还有三丫的身影。
  被人耽搁了一会儿,没想到,会是生死永隔。
  顾城崩溃了,跪坐在河边悲鸣。队里人都没想到,被下放的顾家,居然跟三丫还有这样的瓜葛。
  可惜人没了,说啥也没用。
  天黑了,陆陆续续的,人散了。顾城不肯离开,顾振全无法,只能回牛棚给他拿厚衣服。
  顾城生无可恋,瘫在冰凉的河岸上。眼泪哗啦啦地往外流。
  手指移动间,碰到冰凉圆润的珠子,他赶忙捡起来一看,发现竟是陈雪林戴在腕间的手串。
  顾城仿佛找到了精神依托一般,摸黑在河岸边摸索。
  寻了好久,手指都磨破了,才找到二十一颗。
  顾城不知陈雪林腕间的,究竟有几颗,以为这就是全部。
  小心翼翼地揣进兜里,也没等顾振全回来,就顺着河岸往前方走去。
  他们这种人,是不能离开队里的。可顾城不想坐以待毙,就算事后被处罚,他也要找找看。
  结果走了三天三夜,啥也没找到。
  最后只能绝望地接受陈雪林没了的事实,一身狼狈回到第三生产大队。
  顾振全以为儿子殉情,直接哭晕了过去。
  躺在床上几天,看见顾城双眸猩红地回来了,才松了口气。
  只不过回来后的顾城跟变了个人似的,除了干活儿,谁都不理。
  顾振全后悔了,后悔阻挠顾城和陈三丫的事。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第147章 顾城的妻子是谁
  老爷子也是唉声叹气。他很喜欢那个对他们雪中送炭的丫头,可惜,自家儿子是个眼光短浅的。
  顾垣瑟缩着不敢说话,他知道,自家大哥变了。那个姑娘不见后,他就没再笑过。
  后来,世道变了,顾家回到京都。一切重新开始,顾城敢闯敢拼,挣下偌大家业。
  可惜一直没个伴儿。
  顾振全每次给他介绍对象,顾城都直截了当拒绝。
  若是对方死缠烂打,他就使手段,送到顾振全床上。
  久而久之,顾振全不敢了。那些有非分之想的女人,也不敢了。
  顾城有钱后,就满世界地搜集好东西。各种各样的,让人送到他的别墅。
  里面最多的,就是金银首饰和女人的衣服、鞋子、包包,化妆品和滋补品。
  对了,还有有机蔬菜、水果、肉蛋,和粮食。
  像武器、医药、汽油这些,他则收集地很隐蔽。因为数量算不得大,所以也没引起其他人注意。
  倒是那些没能得手的女人,听说这一状况后,开始编排顾城有精神疾病。
  很可能是异装癖,或者,是个弯的。
  顾城知道后,只笑笑,也没澄清。
  有人问起,他就说,是给已逝的妻子准备的。可谁也不知道,顾城的妻子是谁。
  毕竟,他身边连只母蚊子都没有。
  等等,不对,顾城曾经被人救过。
  据说,那个女主持人推了顾城一把,然后被舞台上的聚光灯砸死了。
  顾总,该不会是把那人当成妻子了吧?
  外界猜测纷纷,可时过境迁,谁也找不到那个女主持人的资料了。就这样,成了悬案。
  时间一天天过,顾氏集团越做越大,可顾城的身体越来越差。
  年轻时身体欠的债,终是要还的,才五十多,就整天坐在轮椅上。
  最喜欢的,便是抚摸腕间的手串。二十二颗墨翠珠子,外加一个金貔貅,和两颗转运珠。
  是他后来让人重新编织的。
  至于那多出来的一颗墨翠珠,是他回第三生产大队的时候,从陈雪英脖子上扯下来的。
  顾城身体越来越差,最终还是去了。
  顾垣按照他的遗愿,把人葬在京郊墓地。和一个几十年前去世,叫做默的女人合葬在一起。
  那一天,秋风萧瑟,天空中飘着小雨......
  ***
  陈雪林醒后,心绪久久不能平静。她抬手去擦眼角的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心里闷闷的,整个喉咙,跟堵了一团棉花似的,酸涩难忍。
  没想到,她的另一世竟是这样的。顾城也是,竟然真能为她守住。她何德何能。
  陈雪林叹了口气,决定抛开过去,重新开始。毕竟,她也没有上一世的记忆不是。
  只是,给大丫的那些金手指得收回来了,总不能让她暴富后,再来对付自己。
  还有,她爸说了,土坯房里有给她留的家底。看来寻个时间,她得找找看了。
  陈雪林揉了把脸,抬起手来看看时间。结果,都九点半了。
  “哎呀我去,怎么又误了放牛了!”
  陈雪林连滚带爬下炕,简单梳洗一下,连早饭都没吃,就跑去牛棚了。
  大黄已经饿得有点暴躁了,看见陈雪林过来,哞哞叫个不停。
  陈雪林愧疚地摸摸大黄的毛,给它吃了点干草,才牵着去了山坡上。
  看大黄优哉游哉吃上青草,陈雪林才从小挎包里拿出两个蛋黄酥,啃了起来。
  吃完不够,又拿了一个小面包。觉得嗓子有点干,就拿出玻璃瓶,喝着早上着急忙慌冲的麦乳精。
  经过一番折腾,麦乳精已经不烫了。温温的,正好下肚。
  香浓的味道引来上山挖野菜的小丫头,陈雪林笑笑,给了她一颗供销社卖得最便宜的水果硬糖。
  可就这,小丫头都如获至宝,捧在手心里一口一口舔着。那甜丝丝的滋味,让人回味无穷。
  陈雪林有些心酸,想起来梦里,三丫小时候的干瘪样。
  她声音闷闷地说:“菜团,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是能回答得出来,我就给你一颗糖。”
  菜团听后眼睛都亮了,点着小脑袋说:“三丫姐,你问,我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你。”
  陈雪林环顾一下四周,问道:“菜团,这山里有板栗树吗?”
  “有啊,三丫姐不知道吗?”
  随即想到什么,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一定是三丫姐还没想起来。山里有板栗树,十来棵呢。不过离这里很远,差不多到深山了。
  平时没人去,只有秋天板栗、柿子成熟的时候,大队长才会带人,进山采山货。”
  陈雪林点点头,对她写的,板栗树下装满金子的陶罐势在必得。
  “那人参呢,队里有人挖到人参吗?”
  菜团狐疑地看了陈雪林一眼,说道:“三丫姐,咱们这里不产人参的。”
  “不产吗?”陈雪林愣了,心想不应该啊,她可是写了好几株人参呢。
  “是啊,我都七岁了,从没听我爷爷说谁挖到过人参。哦,我爷爷今年六十八。”
  “那菜团,这山上除了野菜蘑菇,还有什么好东西?”
  “有山核桃、山葡萄、山楂、榛子、松子、八月瓜,不过这些都没成熟呢。这个点儿,也就有些刺泡和桑葚。可是狗蛋、栓子他们每天都往山上跑,显眼的,估计已经被他们给摘没了。”
  “三丫姐,你要是想吃野果子的话,可以拿糖让狗蛋他们帮你找。”
  陈雪林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两颗水果糖给菜团:“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菜团笑嘻嘻地接过糖,揣进兜里。陈雪林挑眉,问了句:“怎么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