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姝垂眸,手指划过许糖雪白的皮肤:“是谁?”
  穿书这种事太过于荒唐,许糖也并没有打算和盘托出,只是有些兴奋的说:“你的未来就像是一本话本一样,而你则会是救苍生出水火的大英雄,你的另一半是话本里的男主角,他会默默守护你,就像——”
  长姝的手正在水下为许糖揉小腿,听到这话,突然顿了一下。
  身后的人突然停下了动作,许糖正想要开口问,就听到长姝说:“师姐向来爱看这种话本。”
  闻言,许糖转过身想要望向长姝,却发现长姝正在用一种许糖难以理解的眼神看她。
  一双眸子如同冰冷的岩洞,里面烧着似冷似热的火焰。
  许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与灵魂都跟着滚烫了起来,她浅浅地倒吸一口凉气,脑子里一片空白。
  许糖不知道长姝为什么这么看她,她无措的叫:“长姝……”
  长姝眼眸微垂,头靠在了许糖的颈窝。
  长姝的声音有些失魂落魄:“我的故事里为什么没有师姐?”
  许糖下意识觉得方才长姝看她的眼神,不像是要说这件事,但长姝的语气听起来有些难过,许糖连忙安慰说:“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命定之人是谁!”
  长姝眼里似是划过一抹笑意:“那我命定的人是谁?”
  许糖脱口而出:“当然是蓬莱宗少主顾嘉安!”
  长姝唇角泛起的笑意消失了,她的身体慵懒的靠在身后的大石头上,与许糖拉开了距离,但她的手却依旧紧紧的掐着许糖的腰。
  “为什么是他?”
  长姝脸上浮起往日里惯有的、疏离清冷的神色,许糖却并未察觉,认认真真的想顾嘉安的优点。
  神经病算不算优点?应该不算?
  话本里都说这种有点病的男主是深情偏执人设,但是……印象里,顾嘉安应该是深情温柔、默默付出型人设才对。
  许糖怀疑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她的手指无意识的捻着长姝的一缕头发,开始理清自己的思路。
  有一点是真的,那就是顾嘉安是男主无疑。
  许糖决定换个角度思考问题,之前她一直都觉得顾嘉安是个神经病,应该是因为她站的是女配的角度,如果她站在长姝的角度的话……
  许糖想起在无望城,长姝和顾嘉安合作破阵离开的时候,长姝主要负责输出,而顾嘉安负责补充细枝末节,二人合作的颇为默契。
  这样想想,顾嘉安在长姝眼里应该是个温柔可靠的人。
  想到这里,许糖突然觉得头大,不过关于杨鸣羡等一众男配,她还是很有话说的。
  “长姝,不管你未来的良人是谁,反正都不是你的嫡系师兄们。”
  长姝撑着头,眼底迅速划过什么:“这是为何?”
  “先说杨鸣羡,虽说他一直都在维护你,但是他在面对我的时候,总是动不动就发脾气,万一将来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对你动手可怎么办?”
  原著中后期,长姝变得越来越强大,杨鸣羡已经追不上她的脚步,于是性格越来越喜怒无常,时常想要将长姝带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囚禁,甚至还想打碎长姝的灵根。
  许糖决定防范于未然,她语重心长的说“姐妹,家暴的男人咱可不能要。”
  你不要,我也不要。
  长姝突然大笑出声,苍白的手紧紧的抱住许糖雪白的肩,将许糖揉进怀中。
  长姝笑得身体都在轻微颤动,许糖从未见过这样的长姝。
  虽然长姝面对许糖的时候,永远都是一副温和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永远都是合时宜的,没有过半分的失仪,就连哭泣也是梨花带雨,美的让人心碎。
  她好似连嘴角的弧度都经过精心算计过一般,完美到像是戴了一张面具,任何人都别想在她脸上看到失态窘迫的模样。
  大概也没有人敢让长姝失态,长姝修为高深,且面相生的太冷,那种无意间流露出的冷漠让人心惊,再不敢生出唐突的念头。
  现在,长姝笑得眼泪半挂在纤长的睫毛上,好似高高在上的神明突然走下了神坛。
  许糖懵逼的贴在长姝的胸口,一边不明所以,一边担忧着,生怕把长姝原本就没有的胸给压平了。
  长姝终于笑够了,她语气带着满足的喟叹:“我明白的,大师兄非我良人,我只把他当成兄长。那师姐,为什么也不让我喜欢二师兄和四师兄。”
  “因为顾嘉安对你最好!”
  “这样看来,师姐对蓬莱少主的评价真高,我都有点……嫉妒……没关系……反正到时候杀掉就好了……”
  最后几个字被咬的太含糊,许糖没有听清楚。
  长姝突然将许糖打横抱起,许糖早就习惯了长姝的搂搂抱抱,但是此时还是忍不住惊叹长姝的臂力。
  许糖的手指把玩着长姝的发尾:“我们要去哪里?”
  作者有话说:
  报仇开始
  第30章
  ◎蝶梦◎
  “天快亮了。”长姝声音里含着笑,“我要带师姐去一个地方看风景,最好也能把师姐把脑子里的男人们都赶出去。”
  许糖:“?”
  不过转瞬之间,两个人身上便穿好了衣服,身上的水汽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但是长姝并没有瞬移的意思,她将许糖背起来,乘着月色在山路上走。
  她走的并不快,但是很稳。
  灿烂而燥热的夏天,晚上却颇为凉爽,许糖安心的趴在长姝的脊背之上,听着草丛里传来的草鸣之声,渐渐有了睡意。
  她睡着了。
  长姝缓慢的停了下来,月光下,他的身形逐渐变得更加修长,肩膀也变得更宽,原本便纤长的头发变得更长,从甚至将许糖遮盖起来,垂到了脚踝。
  月光冷寂,长姝的眉眼之间不见半分女气,精致而锐利的眼眸让长姝看上去更加的高高在上,不染纤尘。
  他像传说中站立于神龛之上的神明。
  神秘,强大,美丽。
  只见他华丽到让人不敢靠近的眼眸中,迅速被一团黑气占满。
  黑气疯狂而激动的蠕动,甚至有的飘在了空气中,随着长姝的动作而翻飞。
  极致的美丽和极致的恐怖冲撞到一起,这黑气让长姝原本美丽无瑕的脸,突然变得狰狞怪诞起来。
  他仍旧是高不可攀的神明,却不再是怜悯世人的神祇,而是一尊可怕的邪神。
  月色变得越发的苍白阴冷,白天钟灵毓秀的地方,晚上显得份外阴森。
  古怪的树枝相互缠绕,落在地上,似是无数人的尸体扭曲而成的形状,草丛中隐隐传来窃窃之声,像是哀怨的女子在哭泣,又像是愤怒的婴孩在嚎叫。
  冷冽的微风吹过,原本一切鸟鸣冲叫之声尽数消失了。
  长姝微微一笑:“师姐,我们去看好东西去。”
  空气中隐隐传来应和之声,仔细听去,像是无数尖锐嘶哑的声音在说话。
  “看好东西去啦!”
  “看好东西去啦!”
  “看好东西去啦!”
  ……
  长姝背着许糖往前走,身后无数的黑色丝线,你争我抢的跟在长姝身后,它们蠕动着游过灵清峰的每一寸地方。
  像是群鬼秉烛夜游,像是群邪借道。怨气冲天,邪气四溢。
  可偏偏长清宗阵法一无所觉,甚至长清宗的任何高手大能,均为察觉到。
  ·
  昏暗的山洞中腥臭气熏天,里面满是男人们兴奋的嘶吼声,间或参杂着野兽发出的声音,仔细听去,像是还有细小的求救声。
  长姝慢条斯理的为许糖设下阵法,这才走进了山洞中。
  只见洞中有十多个妖怪,这些大多修为低微,不少妖连完整的人身都没有,它们露出兽类的下半身,对着草垛上的一个红衣少年发泄着。
  它们发泄的样子丑陋恶心,然而它们身下的红衣少年却生的极为好看,只是他早就已经昏迷过去,此时衣衫褴褛,下半身一片猩红和白色不明液体,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妖族们只看到一个全身被包裹的极为严实的人走了进来,那人周身凶煞之气冲天,众妖不敢放肆,连忙将裤子穿好。
  无望城主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有些不满的“啧”了一声:“你怎么才来?方才这小娃娃挣扎的样子可怜死了,要不是我对男人没有兴趣,不然一定也要尝尝他的滋味。”
  说着,无望城主看向了长姝身后:“你背上是什么东西,嘶——”
  无望城主发出一声痛呼,他迎上长姝警告的目光,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别生气呀,我不动手就是了。”
  长姝的目光转到了那红衣少年身上:“怎么还不开始。”
  无望城主:“不是早就已经动手——”
  话未说完,无望城主明白了长姝的意思:“他可是长清宗宗主许一洲的儿子,如果真的把他弄废了,我——”
  “你若怕,我便不会与你合作。”
  无望城主面色微变。
  长姝勾唇轻笑,语气也轻快了起来:“别弄死,我要亲眼看你将他的经脉挑断,你知道我想看到的是什么。”
  无望城主有些后悔同长姝合作,这人太疯,竟敢把主意打到许一洲的儿子身上,也太变态,竟然对一个男子玩这个。
  不过,他倒是觉得挺有意思。
  无望城主转过头,命令妖物们继续对许泽生动手。
  山洞中传来兽类的粗.喘声,以及若有若无的痛苦嘶吼声。
  许泽生身上那些白色与红色液体,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往日里最是尊贵的人,如今被挑断了筋脉,只能雌伏在最低贱的妖物身下。
  无望城主往日里虽说荤素不忌,但现在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也觉得有点恶心,他将头往一边扭去,便发现长姝在用留影石记录。
  长姝恢复男身之后,俊美到了令人晕眩的地步,他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这一幕,像是看到了什么美好的风景,他的嘴角甚至一直噙着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