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有人走了过来,对程冽说:“江小姐没有过来,因为她身份特殊,暂时不能离开那附近。”
  程冽顿了下,然后脸上浮现了点客气的笑容,他说:“谢谢。”
  “这不得给小同学颁个英勇救人的奖?”旁边有人问。
  特殊部门的人想着他刚才的回答,心说这多半也得拒绝了。
  谁知道这回程冽点了下头,他说:“谢谢。”
  这帮人很快就离开了病房,一边往外走,还一边小声琢磨呢:“哎,现在小孩儿的心思真猜不透哈。”
  “对了,联系这同学的家长了吗?他家长要是在电视上看见他中箭的镜头,那不得急死啊?”
  “没有。他没有家长。”
  “啊?”
  “他户口簿上只有他一个人。”
  “卧槽,还是个孤儿啊?那刚蹲他床边的那个……”
  “估计是什么远房亲戚吧。”
  等人都走差不多了,“远房亲戚”费光才一下跳了起来,压着嗓门儿,脱口而出:“您疯啦?您怎么能……万一今天您要当场死那儿了……”
  程冽一脸平静,并不在意自己的死活。
  但他还是看了一眼费光,说:“嗯,忘了你不好交代了。这次事情结束之后,你就不用跟着我了,我会告诉我哥。”
  费光颓唐地坐了回去:“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怕担责任。”
  他看着程冽。
  是,是很聪明,很有能力。连程冽在国外的那个哥哥,有时候都得靠他这颗脑子。
  但说到底才多大呢?
  这不还上高中呢吗?
  费光比他大了足足十来岁,这会儿看着程冽心底也挺不是滋味儿的。
  程冽独自在国内,他觉得也挺苦。
  那种苦跟他多聪明没关系……
  费光还在走神。
  这时候宫决进来了。
  “没死?”宫决出声。
  程冽:“没死。”
  宫决不爽地走过去。
  他可以撒谎,但他还是坦坦荡荡地说了:“江惜叫我来看你。”
  宫决话刚说完。
  程冽放在床头的手机就亮了。
  费光赶紧拿起来递过去:“电话,电话!好像是江小姐打来的!我就说这电没白充吧?”
  程冽接过来,按下了接听键。
  但屏幕在他之前扑出去的时候磕烂了,有点不太灵敏,这一按把免提也给按上了。
  江惜的声音就这样从那头传了出来:“你还活着吗?”
  费光忍不住咧嘴。
  这话问得!
  现在这小孩儿都这么打招呼啊?
  “还活着。”程冽说完,嘴角动了动,极轻地“嘶”了一声。
  费光很关心:“是不是麻药过了?”
  那头的江惜也显得关心了一点,问:“很痛?”
  宫决在一边牙都快咬碎了。
  程冽这逼这会儿肯定得说疼啊,疼得要死啊!
  但程冽动了动唇,他说:“不痛。”
  江惜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在古国的时候,有大把的人愿意为她献出性命。
  但她知道那是不同的。
  程冽不是她的臣民,也不是她的侍从。
  江惜在那头沉默了半天,终于找到了点话说。
  程冽居然也没有挂电话。
  她问:“箭上有毒吗?”
  “没有。”
  “哦。”
  “……”
  “中了箭的人,伤口会腐烂,会长虫,……你好好待在医院。”江惜想来想去,只能把之前她住院的时候,其他人来看望她的话,活学活用上了,“你要听医生护士的话,嗯,保持心情舒畅,早日出院。”
  “别死。”这两个字是她自己发挥的。
  “嗯,好,记住了。”程冽应声。
  江惜想来想去,也没别的可说了,就痛快地挂掉了电话。
  宫决瞬间舒服多了。
  毕竟这和之前二话不说就关门,多少有点异曲同工之妙了。
  费光在一边都忍不住扶额。
  这江小姐……那是比钢铁还直啊!
  在江惜和程冽通完电话之后,殷老先生的电话也打来了。
  “小朋友没事吧?”老人的语气很关切。
  “没事。”
  “虽然从其他人嘴里听到了这个结果,但还是问问你更放心。”
  殷老先生笑了笑,才随即严肃地道:“我们在现场一共抓到了五个袭击者,其中两个当场死亡。
  “另外三个供述出了负责指挥的人,还有其他潜藏起来的同伙。这些人被安排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时间节点预备对你出手。
  “这是做足了准备,就为钓你出来,确保一定能杀死你啊。”
  江惜听完倒是没什么感觉。
  毕竟她一向被针对,在古国也是这样。
  “另外还有一件事……是关于你的养父。”
  “嗯?”
  “还记得他送给你的那个手镯吗?”
  “记得。”
  “他在这次的事件里也有牵扯,不管他是无意被牵扯进去也好,还是有意和外资合作也好。我们的人恐怕都要将他带走做详细的调查。”
  “哦,好。”
  “我想不管怎么样,提前告诉你一声。”
  “没关系。把他全家带走都行。”
  殷老先生在那头哭笑不得。
  “哦……江茉可以留下。”江惜补充说明道。
  “好,我知道了。”殷老先生认认真真地记下来。
  说完,他还关心了下程冽,然后才挂断电话。
  屠维等人很快就抵达了这座城市。
  殷老先生派了人在机场接他们,直接给人拉到体育馆。
  “好臭。”
  “一定是著雍的味道。”
  “你这种从深渊里爬出来的怪物,也没好到哪里去。”
  几个人说着说着差点又打起来。
  不过好在他们目标一致,满脑子都是先直奔江惜那里,所以才没有真动上手。
  这让负责接待他们的人也大大松了口气。
  “就是这里。”工作人员带着他们上了楼。
  打开门,进去就见到了江惜,以及站在后面的著雍。
  只不过一个照面,室内的气氛就紧绷住了。
  江惜的声音打破了那诡异的气氛:“我狗呢?”
  屠维将目光从著雍的身上抽离,飞快地从胸口掏出了狗。
  小狗蔫蔫地吐着舌头。
  江惜上前一步,摸了摸它的鼻头。小狗立马歪了歪脑袋,靠住了她的手背。
  “我们走吧。”江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