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们眉眼传情,你侬我侬。
  当然,多数时候都是南宫信单方面的。
  她也确实比较难想象这意气风发的少年在数日以前才经历灭门,跌跌撞撞从南宫府内跑出来还被尸体绊倒了。
  原著中说南宫信是被路过的沈知节,也就是沈若烟她爹救下来的,因为其剑道修炼方面天资过人,便没有经过层层核验留了下来。
  御云峰向来对门内弟子不薄,故而南宫信吃穿用度皆同沈若烟无异,连穿的衣服面料上乘之品。
  民间关于南宫家的灭门案确实也有千奇百怪的说法,但是至始至终没有定论,因为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流传最广泛的版本有二。
  其一,就是原主林鹭做的。
  其二是原著中颇为神秘的另一个反派做的,他名唤殊,谁也没见过他究竟长什么样。
  这个殊是原作中的男三,也是原主林鹭的死对家。
  他又是如何出名的呢。
  据说是当年殊才现世时,造下一宗举世震惊的灭门惨案。
  他只身一人灭了一个宗门。
  那日也是下着雨,门中压不住的血流成河,顺着石阶路往下淌,有人见着一身血衣的少年撑伞从府门前路过。
  那宗门的正厅桌子上正摆着一张字迹未干的大字,凑近一看仔细辨认才知那是世殊时异的“殊”字。
  那字写得一言难尽,像狗刨蛆爬,丑得出奇。
  据说殊下山之时,还曾为旁边眼瞎老妪指了一条下山的路,又将伞交到了老妪手中。
  后来那老妪回忆说,那少年郎手寒如冰,不似活人。
  只是多年过去,殊未曾再现世,只留下这段骇人听闻的传说供人们推敲。
  再者,必要时候还能拿出来背背锅。
  至于为什么有一种说法跟原主有关。
  毕竟在原著中,她就是个作恶多端的女魔头,就连小孩儿深夜啼哭,家中父母吓唬都能用“若是不听话,女魔头林鹭就将你抓去练功”来哄。
  那么什么屎盆子往她头上扣也不奇怪了。
  为何原主同殊有仇,原著中未曾提及,林鹭觉得大概有一山不容二虎那阵仗,毕竟都是邪魔外道,相看两厌也实属正常不过。
  林鹭已经能看出来,南宫信的人缘比祝如疏不知好多少。
  再者他看着沈若烟的神色从不收敛,都是明晃晃的爱意。
  而周边的师兄师姐们,看神色已经在暗戳戳磕男女主的cp了。
  难道这就是官配的力量吗?这么快就从男二和女主的郎才女貌青梅竹马中倒戈。
  林鹭咬着碗中的红烧肉,杏眼眨巴两下,心道也确实。
  谁能拒绝冷艳美人x黏糊忠犬小狗的cp呢。
  这祝如疏怎么斗得过,拿什么跟男主斗。
  林鹭看小说时便觉得,若是她以后谈恋爱,一定是喜欢南宫信那一类。
  只是今非昔比,看着“理想型”同女主两人在饭桌子上眉眼传情,这种感觉相当奇妙。
  林鹭只是喜欢会摇尾巴的小狗型,并不是喜欢南宫信,自然也不会做夺人所好的事。
  而且这两人一看就是两情相悦,南宫信坐过来后,沈若烟的眉眼都有些舒展开了,整个人恍若三冬融雪的寒梅,只露出枝桠的点点红蕊。
  “林师妹好,师姐同我提过你了。”
  南宫信还同她打了个招呼,弯着好看的眉眼,颇有少年气。
  “师兄好。”
  少女也笑吟吟回应。
  吃得差不多了,这山中天色见。
  气温便下降得快,他们都是修道之人自然不怕寒冷,而林鹭此时却是个真正的肉体凡胎,再加上身子骨羸弱,一吹风,沈若烟恐她再病上加病,便同林鹭说。
  “师妹要先回房中,夜里山风大,怕吹病了师妹。”
  林鹭其实不想走,因为祝如疏还没走,到目前为止话没说上几句,却减了她不少好感度。
  林鹭不服。
  祝如疏吃好了,起身拿起旁边放着的盲杖,他位置靠里面,缓步走到门前林鹭那一桌时,不知为何,林鹭觉得周边的师兄师姐们神色有些紧张到不自然。
  过道太窄,林鹭偏偏挡住了祝如疏的去路。
  祝如疏微微停顿,他今日没挂白布,双眸看起来更淡薄寡情些,祝如疏偏生抬眼是一双无神的眸子,他笑着同林鹭说。
  “师妹借过。”
  这跟上一次林鹭单独见他之时,区别不是一二般大。
  祝如疏总喜欢用淡然的双眸去看别人,似乎真的看得见一样。
  当他盯着那人时,那人心中不仅会生处不自在之感,还会觉得有些压迫。
  别问林鹭怎么知道的。
  因为此时她就是这种感觉,祝如疏的视线压过来,她有些动弹不得。
  人们总是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祝如疏这种双眸暗淡无光的瞎子便总是给人一种看不透的感觉。
  你说他在笑吧,也确实是在笑,但是看起来就是半分笑意都没有。
  林鹭侧身让出路来,祝如疏笑若春风,道了句“多谢”。
  盲杖在地上敲过,轻轻作响,林鹭只看着他如松挺拔的脊梁和后背欲要偏偏起舞,随着他动作上下起伏的蝴蝶骨。
  祝如疏很瘦,那白衣穿在身上,更显得他多了半分瘦弱和病态。
  在同林鹭说完话后,南宫信同沈若烟早就借着“要事商议”的由头先一步走了。
  小狗就是这样,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刷好感度的机会。
  林鹭不走,她好奇祝如疏在门派之中的过往。
  系统又不肯告诉她,那么借了这个机会她也好问问周边的师兄师姐们。
  “师兄,祝师兄是个怎么样的人?”
  谁知林鹭这问题一问出口,一张桌子的人都寂静了,而旁边的师兄则用十分诧异的表情看着她。
  是她问了什么奇怪的问题吗?
  第7章 风月
  另一个师姐吞吞吐吐,神色犹豫道。
  “若说只看脸,那祝师兄倒也…倒也正常。”
  林鹭旁边的师兄听了她的话,先是惊异,后是了然。
  他进山时日没有这几位师姐早,却也听说过许多祝师兄的传言。
  什么剑道天才、温柔如水亦或者是几年前的传言…
  而旁的几位师姐是知晓祝如疏的过往,他们几人面面相觑。
  确实,若是只看祝师兄的脸,那当真是迷惑人。
  前几年因为祝如疏这个高岭之花进门派的人数不胜数,无论男的女的,大家都踩过一个名为“祝如疏”的坑。
  事情需要从几年前难得一遇的门派大比说起,那时祝如疏尚未弱冠,便从门派大比中获胜,他作为御云峰高岭之花这一说法也因此美名远扬。
  原因无他。
  还未弱冠,仅是被师门派来凑热闹、凑人数的祝如疏偏偏夺了魁首,当时放眼三界,比他有名气有能力的佼佼者数不胜数,偏偏是这么一个不经意来的人夺了魁。
  祝如疏一身飘然白衣,站在敞亮的擂台中央,少年身影看上去单薄又羸弱,他的对手甚至嘲弄他是否连剑都提不起。
  高挺的鼻梁虚托着那几欲飘走的白布,还是个瞎子。
  祝如疏全程都勾着嘴角,对对手的嘲弄视而不见,而对方的招式却连他的头发丝都碰不到。
  几轮下来对面的人已是精疲力竭,而祝如疏还立在原地,手持灭灾,容颜如玉,神色淡然,嘴角敛着半分不经意的笑。
  最终那人到被踢下擂台却也只打落了祝如疏鼻梁上的白布。
  祝如疏露出一双暗淡的眼眸,望着台下的众人又是一笑。
  “可否劳烦诸位帮我捡一下白布?”
  这一出后,便从此名声大噪。
  只是他的剑气虽师承御云峰一脉,其心气纯真浑厚,但他的剑法却不被几个长老看好,因为招招致命,没有正派风范。
  比武强调点到为止,跟祝如疏对峙的众人,没有一个下了擂台没养个三五个月的。
  于是几年间,御云峰女弟子来往络绎不绝,多是因为想一睹祝如疏容颜。
  林鹭听后恍然大悟,怪不得原著中说御云峰虽然主修剑道,却是丹修聚集之地,除了昆仑一脉是以女子为主的门派外,就属御云峰女修众多。
  “后来呢?”
  林鹭又问,如此来说那祝如疏在御云峰中的待遇应当是花团锦簇的,如今看来却是人人避之不及。
  几人面露难色,有个师姐轻叹一口气说。
  “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这事儿也就讲到这里几人纷纷称有事就自顾自离席回了住处,林鹭也没听明白究竟是为何祝如疏在门派内部遭到如此待遇。
  一桌子上只剩着林鹭和另一个师姐面面相觑。
  师姐名唤顾欢颜,方才一张桌子上讲话时,这位师姐说得最多。
  见周边的人都走了,顾欢颜便弯眉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