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没有她?当其中媒介,他此生便会安乐无恙,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她?的离开只?会加快他走向前世的路,最后还是避免不了疯魔而死。
  不是啊。
  苏忱霁失落地看着她?似抗拒的姿态,垂下手,将一旁的匕首推过去,轻声道:“映娘实在?生气就用这个,在?子菩身上划多少刀都可以。”
  只?要?想到若是她?一刀刀在?他身上留下这些痕迹,心便抑制不住地升起期待和?向往,身子莫名?地发出颤栗。
  他会将那些她?赐予的烙印都留下,留一辈子。
  好?似已经看见自己浑身的烙印,或深或浅,如缠绕在?身体上的瑰丽红线。
  “能留一辈子,映娘,我想……”他舔了舔唇瓣,眼?底浮起缥缈的兴奋。
  亢奋到了极致,他的身体就开始痉挛,变得难以呼吸,只?能喘出耳热的声音。
  沈映鱼听见他的话,虽看不见但却能感?受他所有的动作。
  越听,她?越觉得不对。
  他又开始很不正常,像疯了,又不像,难以言喻的感?觉。
  沈映鱼将匕首推远些,道:“不要?这些。”
  不要?。
  苏忱霁颤着眼?睫,目光空洞地看着匕首,眼?中缓缓浮起泪,无声地顺着洇红的眼?眶往下落。
  不要?的意思……是不喜欢,还是不会留在?他身边?
  怎么办,究竟该怎么办?
  她?随时要?走的感?觉不断袭击在?脑海,他喉咙浮起一丝铜锈的味。
  一起锁在?这里?这样就能永远在?一起。
  苏忱霁竭力压抑着不让她?发现,忍得浑身都在?颤栗。
  沈映鱼看不见他如今的情况,正抿着樱粉的唇沉思。
  本以为她?离开后,他会改变话本中原有的结局,如同正常人般走下去,亦或娶妻生子,安享晚年。
  她?在?柳县时也去听书阁打听过,他分明过得很好?,除去皇帝当众宣称他为亚父,其他的事也无可挑剔。
  礼贤下士,待人温和?,救济百姓,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纯良之人。
  为何真实的他却是这般?
  心脏被无形的手紧抓着,她?有种窒息感?,此刻难以呼吸。
  他对她?的感?情已经到了疯魔的地步。
  那么李牧屿当时入狱应该也是他做的,不知道如今人是否还活着。
  她?沉默良久,才动了动唇:“忱哥儿。”
  轻轻的一句呼唤,将苏忱霁的畅想打破,他颤着眼?睫将理智归拢,雪白的脸上还带着狂热的绯红。
  “映娘,我在?呢。”他倒在?她?的身旁,眷恋的将她?抱在?怀中。
  “李牧屿入狱是你做的吗?”沈映鱼问?道。
  他顿了顿,尔后胡乱地‘唔’了一声,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脸,“其实我是想杀他的。”
  一开始得知的时候,的确是想杀了李牧屿。
  “那他如今人呢?”沈映鱼小心翼翼地问?道,犹恐听见什么无力承受的结果。
  “活着。”
  苏忱霁忍不住舔了舔她?的唇,然后眨着潋滟的眸,见她?未曾抗拒便顺着撬开唇齿,在?里面肆意搜刮。
  “我在?乖乖听你的话。”
  他胸膛的起伏越发明显,交缠的唇舌不断发出水渍声,肌肤上的香似进?入他的口中,入肺腑缓解了他的渴。
  “映娘别生气,我很乖的,你说什么我都听……”动情地呢喃。
  他很嫉妒那些陪在?她?身边的人,但比起她?生气难过好?似又不值一提,所以就只?在?当时让人将李牧屿抓了,寻到她?后便放了,因为不想她?生气。
  听见人还活着,沈映鱼松了一口气,躲过他越发动情黏稠的吻,继续道:“那嫣儿呢?”
  “在?府上。”他将人轻放在?榻上鼻尖轻拱,呼出炙.热的气息,轻轻地啮齿着纤细的锁骨,吮吸出一朵如染露珠的红梅。
  沈映鱼将手插入他的发中,轻呜咽一声,趁着理智尚在?忙问?孩子。
  没有声音了。
  她?每次提及孩子,他便不言语,静寂得好?似只?有她?一个人。
  沈映鱼因他这般的反应心又咯噔急跳,抓紧着他的衣裳,抬着无神的雾眸,神情着急。
  “苏忱霁,令月呢?”
  苏忱霁目光落在?她?焦急的眸上,心中泛起强烈的嫉妒,昳丽漂亮的脸变得格外阴郁。
  他嫉妒这个孩子,比任何人都更甚,从她?口中提及最多的便是孩子。
  甚至当时他亲眼?所见,只?要?那个孩子一哭,她?便跌跌撞撞地出来,抱,轻吻,安抚。
  好?羡慕。
  压下翻涌的嫉妒,苏忱霁捧着她?的双手,细微地啄吻着,语气不明地柔声道:“映娘先休息,等身体养好?了,我带你去看孩子。”
  沈映鱼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听见孩子无事便松了心,同时又升起犹豫。
  究竟如何告知令月是他的孩子。
  “映娘在?想什么?”苏忱霁巡睃她?白净的脸上神情沉思,漫不经心地咬住她?的唇问?道。
  不想她?的思绪被旁的吸引。
  怎么办啊,想要?独占她?。
  仅仅是身体的独占不够,要?从头至心都是他才够。
  沈映鱼将舌从他的啮齿下缩回来,道:“忱哥儿,其实……”
  “嗯?”苏忱霁微扬语调,双颊泛着病态的绯红,目光停驻在?她?的唇上。
  她?讲话时偶尔会露出一点,被他啮齿得猩红的舌尖,绯糜生香。
  昨夜的余感?没有散去,两年的饥渴并未缓解。
  好?想啊。
  他的眼?神潮湿,越发幽深,喉结轻滚,身体升起难耐的燥热。
  想潮湿柔软的身,想得骨头都酥软了。
  沈映鱼停顿须臾鼓足勇气开口道:“其实……令月是你的孩子。”
  说完后她?咬着下唇等他的反应,浑身都变得紧绷。
  周围格外的安静,连呼吸都似乎只?有她?的。
  沈映鱼只?恨自己眼?盲,看不见他此刻究竟是什么神情,紧张地开口唤他:“忱哥儿,你在?听吗?”
  她?不安地抓着他的手,伸手去碰他的脸。
  “在?听。”苏忱霁回道。
  顿了顿,他突然又开口了,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你是担忧我伤害她?吗?”
  沈映鱼察觉他似有不信,开口欲要?解释:“不是,令月就是你的孩子……”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冰凉的手指挡住了。
  他的体温似乎非人般的寒冷,冻得她?忍不住一颤。
  “嘘,映娘,我知道。”
  苏忱霁弯着眼?,语气温润柔和?地道:“她?是我和?你的孩子,我们?会永远不分开。”
  这句话对,好?似又不对。
  沈映鱼形容不出那样诡谲的感?觉,他承认了孩子,但也没有问?旁的。
  她?还想说些令月的事给他听。
  “映娘,你睡一会儿罢。”苏忱霁低头盖住她?的眼?,轻柔地吻上白皙的额头。
  沈映鱼本不困,可莫名?的困顿袭来,强撑须臾便阖上双眸陷入了沉睡。
  寮燎的烟雾如丝升起,凭空增添了几缕缥缈的仙气。
  苏忱霁低垂柔顺的眉眼?,替床上的人拈着被角,遮住她?脚踝细长的铁链。
  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拨开她?脸上的发,露出白净的脸庞,倾身印下一吻。
  “映娘乖乖等我回来,我去将我们?的孩子都带来。”
  青年从下榻,如血般浓艳的绸袍迤逦地拖曳至台阶,俄而消失拐角处。
  鲛灯不灭,暗室归于寂静。
  第79章 晋江独发
  古文纹壁羊角青铜的宫殿中。
  “大伴, 帝师什么时候来?”
  上堂的小皇帝面容整肃地正襟危坐了许久,始终不见人来,忍不住开口问一旁的太监。
  太监答道:“回陛下, 帝师身边的人说是申时会至。”
  距离申时只有?一刻钟了,但小皇帝却不敢乱动, 额间密密麻麻的都是汗渍。
  除去平时的学业教导,苏忱霁几乎不会另外来寻他, 此刻小皇帝莫名惶恐不安。
  终于听?见外面传来通报的声音了, 小皇帝脸上扬起笑, 等到?那一抹浓色踏入大殿的第一瞬间开口。
  “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