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潮清虽然私底下?和她没有见过几次面,但是他观察入微,对杨浅这个习惯始终记得。
  于是他主动开口道:“浅姐,你要是还有安排的话,可以不用陪我了。”
  杨浅冲着他眨眼睛,笑了笑:“怎么你比我还心急呀?”
  作为一个社恐,白潮清实在是有些抗拒无话可说又必须枯坐的尴尬场面。现在被杨浅这样直接点出来,他面上还是不好意思?。
  杨浅又喝了一口咖啡,然后将咖啡杯放下?。
  她拎起自己的挎包,准备要离开了。
  白潮清却突然对她道:“浅姐.......你以后还会继续做我的编辑吗?”
  杨浅突然停住,像是有些意外白潮清的话,不过她是人堆里打?转的精英,很快就?理清楚了白潮清话语里的思?路。
  她调笑道:“我是个编辑,和创作者们打?交道本来就?是我的工作。我负责了很多人,你也只?是其中?一个。怎么?觉得我因?为你的拒绝所以不想和你继续合作了?”
  白潮清的心思?被她直白的说中?,但是他没有觉得难堪,而?是盯着杨浅,等着她的答案。
  毕竟和杨浅合作这么久了,而?且杨浅是他入行?以来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编辑,虽然杨浅总是表现的很老道,但是白潮清对她的观感?其实很好。
  要是杨浅因?为这个事情而?断了和他的合作,和新的编辑磨合对于白潮清这种终极社恐来说也是一件痛苦的事。
  杨浅望着对方那张精致似人偶的脸,低低地笑了起来,“你不知道自己的作品很值钱的吗?虽然你不愿意挣更多的钱,但是只?要你的作品还值钱,咱们的合作都会继续。白大?画家,要知道我还负责着一帮一年就?挣不到一万星币的人呢?”
  白潮清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抱歉......”
  他总觉得自己有些失礼。
  杨浅无所谓,她提起自己精致的小挎包,对白潮清道:“这顿承蒙你破费了。”
  这是要白潮清请客的意思?了。
  白潮清连忙点头,道:“这是自然.......”
  杨浅不再看他,拎着自己包利落地走在光可鉴物的地板上。
  走出去的路上她看到有坐在一起甜蜜喂食的情侣,也有英俊异常貌似在等人的男性。杨浅的目光飞快地从他们身?上掠过。
  她看着前方,从不为这些周遭的事物停留。
  杨浅走后不久,白潮清就?一个人看着餐桌上剩余的茶点发呆。
  中?间适应生来把?杨浅那杯冷掉的咖啡收走,他也没有察觉,还是对方出言问了他,白潮清才意识到对方在和自己说话。
  “好.....好的,你把?咖啡收走吧......”
  望着对方的笑脸,白潮清勉强扯起了一个笑容回应对方,不想让对方感?到难堪。
  适应生收走杨浅的餐具之后,白潮清就?愣愣地对着空空的座位发呆。
  虽然他告诉杨浅自己是不想活在被众人关注的视线之下?,听起来这样的理由也是合乎情理。但是白潮清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悲哀感?,那就?是自己是害怕被人关注的。
  其中?的原因?并不是他对杨浅所说的那些浮华名利不向往,而?是他本质就?是一个胆小懦弱的人。
  白潮清的手在不自然地发着抖,他几乎快拿不稳手中?的咖啡杯了。
  他抖着手将咖啡杯放下?,陷入了短暂的自我厌弃情绪当中?。
  以至于当李乌沉走过来的时候,他还是低着头,一副想将自己埋进沙子里的鸵鸟模样。
  李乌沉看着他这番模样,心里一阵发软,发酸。李乌沉几乎是用上了他最为温柔的声音在说道:“是和编辑聊得不愉快吗?”
  这声音有些过于温和了,白潮清一瞬间都没意识到这是谁。
  等他抬起头来发现来的是李乌沉时,脸上一闪而?过意外的神情。
  可是当看着李乌沉那双碧绿的眼眸里透露出来的关心时,白潮清鼻子发酸,他几乎要脱口而?出“伊斯特”了。
  这段时间和李乌沉的相处,他已?经?越发自我催眠的认为李乌沉就?是人形的伊斯特了。
  人形的伊斯特坐在他对面,一脸关切地望着他。
  可能是李乌沉那双充满关切的碧绿眼眸太令人熟悉,也或者是白潮清确实很少向人倾诉,以至于现在这种倾诉的欲望已?经?像被关闸许久的水库到了不得不释放的时候了。
  白潮清双眼发红地望着李乌沉,然后问对方:“我是不是很软弱啊?”
  李乌沉眉宇间划过一道厉色,“你的编辑是这么和你说的?”
  白潮清摇摇头,“不是,浅姐很好。”
  见李乌沉还望着自己,他继续道:“浅姐说希望我能向公众公布一些自己的私人信息,有助于作品宣传,我拒绝了。”
  李乌沉眉宇间的厉色消散了,然后道:“你不喜欢的事可以不用勉强自己。”
  白潮清摇摇头,“其实不是喜欢不喜欢的事,是我.......我的胆子一直很小,也很害怕和人交往,我.......”
  是不羡慕别人朋友成群吗?
  是不羡慕那些在人群当中?将自己的观点侃侃而?谈的人吗?
  可是自己好像就?是这样的性格,一走到人群当中?就?感?觉浑身?不自在,要和不太熟悉的人聊些似是而?非的话更觉得全身?都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