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请旨,即刻整饬京营,练兵筹饷,以定京畿!”孙承宗沉思片刻,神情正色拱手道。
  “即便进犯的建虏大军,短时间内不会对遵化、三屯河两地,发动攻势,然朝廷绝不能被动等候。
  在必要的时候,朝廷当调遣京营将士,宣府镇等处兵马,增派至营州、玉田、丰润三地,与进驻至迁安的关锦宁援军,合围进犯关内的建虏大军!”
  崇祯皇帝手指敲打着桌案,神情凝重,眉头紧蹙着,孙承宗所提之策,的确是他心中所想的。
  不过整饬京营一事,非同小可,不是新设的军机处,所能震慑住的。
  毕竟京营内部派系林立,他必须要临时委派一员能镇得住场面的重臣,来做这项重要的事情。
  “陛下,喜峰口已被建虏攻破,朝廷当尽快下达调令,命辽东督师袁崇焕,即刻率部阻击啊!”
  “陛下,眼下国朝已入动荡之际,万不可有任何疏忽大意啊,军机处新设,地方根本就不认,应由兵部下达调令!”
  就在崇祯皇帝,心里思索之际,在军机处驻所外,响起阵阵喊叫声,这叫崇祯皇帝的眉头,立时紧蹙起来。
  “王卿,李卿,兵部所呈军机处的要务,外朝怎会知晓!”
  崇祯皇帝眼神冰冷,盯向王洽、李邦华,冷喝道:“朕所下旨意,尔等到底听了没有!!”
  “陛下,臣等不知啊!!”
  王洽、李邦华闻言,当即上前,对崇祯皇帝拱手作揖道。
  “好一个不知!”
  崇祯皇帝站起身来,沉声喝道:“一个兵部尚书,一个兵部侍郎,竟连兵部的事务,都管控不好,朕要你们有什么用!”
  此前那场平台召对,以所颁中旨为诱,引朝中廷臣齐聚,拿事实呵斥韩爌等朝中大臣,又以孙承宗辅佐,得以特设军机处。
  本以为此事就此作罢,没想到这才过去多久,就有朝中大臣,就以喜峰口被迫一事,齐聚军机处驻所。
  嘴上说着为国为民之言,可实际上呢,分明是觉察到所设军机处,关系重大,可能会分化他们的权势,才闹这么一出。
  眸中闪过冷芒的崇祯皇帝,看着双手抖动起来的王洽、李邦华,一甩袍袖,朝着军机处驻所外走去。
  孙承宗几人见状,忙跟着走了出来。
  “肃静!!”
  伴驾的庞天寿,看着眼前乱糟糟的朝臣,此刻皱眉喝道:“陛下至!”
  “臣等拜见陛下!”
  相聚军机处驻所外的大臣,忙对走出军机处驻所的崇祯皇帝,恭敬的拱手作揖道。
  看着眼前所聚群臣,并没有韩爌、李标等一众内阁大臣,垂手而立的崇祯皇帝,强压心头怒意,冷冷道:“尔等这是来逼宫?”
  相聚的这些群臣,心中一惊,面露惊色,纷纷开口说道:“臣等不敢!”
  “那你们想干什么?”
  崇祯皇帝双眼微眯,冷然道:“喜峰口要隘被建虏攻破一事,朕先前难道没说过吗?你们都是我大明朝中大臣,一个个慌乱成这般,成何体统!
  这进犯的建虏大军,还没杀到京城要地,你们就这般了,要是杀到京城的话,你们是不是还要劝朕献城投降啊!!”
  眼下事态紧急,崇祯皇帝可没有闲情逸致,跟这帮朝中大臣,在这里浪费时间,讲什么圣贤之道。
  从建虏攻破喜峰口,到建虏攻打遵化、三屯营两地,只有短短数日,若他不能将驻守京城的兵马,给梳理出来,那谈何反攻建虏之谋!
  “陛下,臣等也是为了大明社稷啊,眼下事态紧急,为避免意外发生,理应由内阁署理,叫兵部下发,调集大军,围攻进犯关内的建虏!”
  “陛下,当前这种态势,应将调兵之权,下发至辽东督师袁崇焕,毕竟盘踞喜峰口一带的建虏,据山海关一带更近啊!”
  眼前的这帮大臣,虽然不少参与平台召对,亦知当今天子,对袁崇焕心生不满。
  然这等紧急态势,叫他们心中认为,除朝廷重金打造的关锦宁戍边大军外,再无其他兵马,能遏制住建虏之势。
  看着身前这帮大臣,一个个情绪激动的劝谏,叫自己好不容易,才初揽的军事权,再度分散开,崇祯皇帝眉宇间生出怒意。
  果不其然,大明的文官群体,还真是够头铁的。
  他们认准的事情,那轻易是不会更改的。
  哪怕是天子,也不成!
  此时此刻,崇祯皇帝算是明白,朕非亡国之君,诸臣皆亡国之臣,这句话到底包含多少心酸与无奈。
  “驱散之!”
  崇祯皇帝不想浪费时间,转过身来,对身旁庞天寿喝道:“你,即刻去文华殿一趟,问问韩爌他们,能否约束朝臣!
  若不能,向朕递奏疏请辞,朕即刻批红!”
  “奴婢遵旨!”
  庞天寿当即拱手应道,随后便指挥驻守于此的大汉将军,列阵,将这帮傻眼的群臣,皆呵斥退出军机处驻所。
  “你们几个,给朕进来!”
  没有理会吵闹的群臣,崇祯皇帝看了眼孙承宗等人,沉声喝道。
  “臣等遵旨!”
  有些心惊的孙承宗几人,当即拱手应道。
  眼下的天子,被当前的紧急局势,已然对朝中失去耐心了,他们若是做不好军机处要务,只怕下场都不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