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说也有自然灾害,但是毕竟远离战争前沿,这也使得江南诸省的领域产业,其实一直都在不断发展。
  大明北方和南方的割裂,可谓是日益严重。
  “织造和纺织产业,一直都是江南诸省的支柱产业。”
  张肯堂神情凝重,倚靠在官帽椅上,看向何腾蛟说道:“我等奉旨随洪承畴赶赴江南,来南京的时日也不短了,可是就现有掌握的情况,简直是触目惊心啊。”
  “是啊。”
  何腾蛟面露感慨道:“真是没有想到,仅仅是对一些手工业的调查,就存在这般多的问题,由此可见江南诸省的官场,到底是怎样腐败的存在。
  当初天子言明此事时,本官心里还有些疑虑,查江南刺杀案,为何要节外生枝,去暗查织造、纺织等手工业。
  这两者能有什么联系?
  可是现在暗查下来,二者存在的联系很大,甚至陛下这般大费周折,也要调查好江南刺杀案,实则就是想整顿江南诸省啊!”
  张肯堂轻叹一声。
  从擢授内务府总管大臣以来,张肯堂对崇祯皇帝的一些决断,其实是有些不理解的,毕竟新设的内务府,所做的很多事情,看似是总揽宫廷事务的职权所在,可实则却并非是这般的。
  这种想法不止张肯堂有,别的总管大臣也有。
  内务府的首批总管大臣,多数都是通过科举考取功名,并且已经迈进大明官场,部分是致仕归乡,他们可不像阎应元、陈明遇这些士子读书人一样,响应崇祯皇帝的号召,在各地赈灾行署做事。
  不过上述的这些群体,都存在着一个共性,那就是在原有时间线上,不管面对怎样艰难的处境,他们都没有选择背叛大明,向势起的建虏八旗低头,纵使是面对着死亡威胁,依旧奋战在抗清前线!
  纵使是在这些人之间,或许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可是在民族气节方面,在大是大非面前,他们都是能拎清楚的。
  他们是有理想的。
  他们是有信仰的。
  他们是有操守的。
  或许说这些理想、信仰、操守,仅限于比较狭隘的一个范畴,可是这些人都是无比宝贵的财富啊。
  维新变法难以维持的根源是什么?
  不就是后继无人吗?
  不就是所聚群体少?
  历朝历代的新法改革,为何多数都是以失败告终的,根源就是所提新政新法,多是以个人来进行的,尽管这期间不乏君主的支持,可个人一旦出现意外,或政治上遭受围攻,那新政新法就随其夭折。
  崇祯皇帝总结了这部分的经验教训,就构想出聚拢大批人才,用逐步调整的方式,一步步引导着他们,朝着自己所定的维新变法靠拢,继而成为维新派的中坚力量,且前期所做的诸多谋划部署,都逐步的落实下来后,才会将新的谋划部署提出并落实。
  特殊时期存在的特殊产物,内务府就是维新派的聚集地,就是帝党的大本营,他们在崇祯皇帝的羽翼下,逐步的改变,逐步的变强,逐步的成长……
  “苏杭等地的织造产业,在陛下御极之初就给停下来了。”
  张肯堂眉头紧锁,语气凝重道:“陛下不愿地方百姓背负沉重压力,可事实上这些官营的织造产业,表面上的确是停下来了,可实际上却是换一种形式继续运转,这些本该入库的丝绸,就这般全都落到地方各群体手里。”
  何腾蛟轻叹一声,开口道:“岂止是织造产业,这江南诸省的纺织产业,那问题更加的严峻!
  不少的官营纺织产业,几乎都可以说形同虚设了,这些官营纺织所辖的织机、织户,被一帮贪婪的家伙私下瓜分。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此言说的一点都不假。
  朝廷过去谴派的官员,来江南诸省的也不少,可是却根本没有人提出这些,甚至还帮着地方隐瞒。
  这背后究竟代表着什么?
  陛下先前就不止一次的提过,想要整顿大明官场的吏治,这是一件极为繁琐的事情,牵扯到的层面太多。
  不是简单靠杀几名贪官,就能有效解决的。
  在这些贪官的背后,究竟藏着多少蛀虫,藏着多少利益输送者,倘若不能查明的话,那整顿吏治就成了空谈。”
  “任重道远啊,真是任重道远啊。”
  张肯单眉头紧锁,撩了撩袍袖说道:“仅崇祯元年到现在,涉及到织造和纺织产业,只怕就被侵占数百万两银子。
  只多不少!
  既然上述这些产业,都存在这般严重的问题,那江南诸省的官田呢?各省的盐税、茶税、丁税等等,只怕存在的问题也不小啊。
  江南诸省存在的问题,是盘根错节的,稍有不慎就会引发动乱,甚至严重的话,都很可能出现民乱暴动。”
  “现在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尊奉陛下的旨意,继续秘密调查这些事情。”
  何腾蛟神情严肃,开口道:“向御前呈递的密奏,已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如何处置,如何决断,那要等陛下的旨意下达。
  现在我们要掌握更多的情况,倘若这些基础不能抓牢靠的话,就算想要插手织造、纺织产业,只怕所遇到的问题同样不少啊。”
  第二十六章 杀!全给朕杀了
  “你们可知,朕最厌恶的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