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听到后,该多心疼啊!
  苏麻喇姑轻声道:“主子,人力有时穷,您看开点吧!裕亲王福晋过世,需要新人帮忙打理裕亲王府,不如您和皇上商量一下这个。”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
  ……
  二格格在裕亲王府待了二天,帮忙料理了西鲁克氏的后事,西鲁克氏临终前,将自己一半的嫁妆给了二格格,她临终前,最放不下的也是二格格,嘱咐她要好好照顾自己。
  等到二格格回宫,眼睛都快肿成核桃了。
  荣妃看着她这副样子,也不敢说什么,只敢搂着她不停地安慰。
  二格格出嫁那天,特意戴了西鲁克氏送的头面,强颜欢笑地和荣妃告别。
  佟安宁在一旁也不说话,将空间留给她们母女。
  等到二格格坐上送嫁的马车离开,荣妃也不顾不得体面,踮着脚,勾着脖子,目不转睛地目送迎亲的队伍,心中酸楚快要溺出来,可是还要克制眼泪。
  公主出嫁,十里红妆,道路两旁都是维持秩序的侍卫和看热闹的百姓,世人看不到深宫以泪洗面的母亲。
  佟安宁遥望队伍远去,心中再次怅然,又一个公主嫁去蒙古了。
  二格格的婚事办完后,内务府还是不能歇气,因为六月还有大阿哥的婚事。
  ……
  与此同时,茉雅奇的两个小侍读也都来到了京城,佟安宁早就给二人在承乾宫安排了地方住。
  先到的是伊哈娜的小侄女托娅,长得和伊哈娜有四分相似,虽然才八岁,但是身量已经超过普通十岁的男孩了,看着带着几分英气,汉话很熟练,听说现在也学识字了。
  茉雅奇眼睛随了康熙,现在长开了一些,也带了一些英气,发脾气时,比胤祚都凶。
  不知道是不是和康熙相处久了,学会了他看人的方式,每当耍脾气时,这双眼对上别人,总会让人发虚。
  佟安宁倒是喜欢逗一下。
  她对上康熙本人都不怎么虚,何况还是自己制作的小号。
  施琅的孙女施秀清今年十岁,名如其人,带着几分江南水乡的柔情和温婉,据说已经读书二年了,平时喜欢看些古诗,会对一些对子,可以称得上“小才女”,礼节方面也挑不出错,听说来之前,施琅请了专门的嬷嬷教导过宫里的规矩。
  施秀清来时,托娅和茉雅奇已经混熟了,两个小姑娘好奇地看着她。
  施秀清不卑不亢地站在下方,任由她们打量。
  伊哈娜轻笑道:“倒是一个懂规矩的人。”
  “还是个孩子,懂不懂规矩,我倒不关心,只要心思不坏,陪着茉雅奇一起读书就好。”佟安宁淡淡一笑。
  茉雅奇拉着托娅站在施秀清旁边,比划了一下,得出结论,“托娅最高!”
  佟安宁打击道:“你最矮!”
  茉雅奇顿时皱了皱眉。
  伊哈娜逗道:“你也最小!”
  “啊——”茉雅奇绕着两个小姐姐又转了一圈,叹了口气,“额娘,就不能找比我小的侍读吗?”
  “你这个小萝卜头,还需要别人照顾你,找了比你小的,你能照顾好别人吗?”佟安宁张开了双臂,示意她过来。
  茉雅奇一下子扑到她怀里。
  “而且,平时你还没有当够孩子王吗?”佟安宁点了点她的小翘鼻。
  平时可没少见她带着七阿哥、七格格等人在宫里乱跑,有时还带着一大串孩子,去乾清宫看热闹,弄得康熙给她投诉了好几次。
  佟安宁当时翻了一个白眼,康熙不想耍黑脸吓唬孩子,维护自己的慈父滤镜,她也不想当坏人,不过紫禁城大老板既然说了,她就要干,
  所以第二天,就让人在乾清宫门口弄了一个蓝底黑字的公告,写明在康熙办公期间,宫中的阿哥和格格不得打扰,并且注明了时间,违反者奖励安神苦汤一碗,为了不让康熙背锅,盖得是佟安宁的大印。
  当时康熙看到这个公告,脸都有点绿了,堂堂乾清宫,他的办公居住之所,日常文武大臣、满清勋贵过来看到门口放着这东西,成何体统。
  佟安宁耸了耸肩,她只有这个方法,康熙要么自己解决,要么放这个东西。
  最后康熙还是屈服了,不过自己写了一个黄纸黑字的,盖上了自己的大印,让人在乾清宫的耳房熬了安神汤,多放了一些黄连,苦咸的药味威力巨大,不仅熏跑了茉雅奇他们,而且在乾清宫值班的侍卫也是一身苦味,再多的熏香遮不住。
  茉雅奇就和七阿哥他们换了地盘,有时中午吃过饭后,也会找机会去乾清宫蹭饭。
  成嫔说了,七阿哥现在跑的这么快,有茉雅奇一半功劳。
  ……
  茉雅奇:“我是姐姐,当然要照顾那些弟弟妹妹。”
  伊哈娜摸了摸她的脑袋,指了指托娅和施秀清,“所以她俩也是我和安宁找来照顾你的,陪你读书、陪你玩的。”虽然她觉得茉雅奇可能不需要别人陪玩,她自己就能找到乐子。
  “茉雅奇明白了!”茉雅奇点了点头。
  然后,佟安宁就让她和托娅尽地主之谊,带着施秀清去熟悉住处了。
  同时也让随行的宫女好好观察,看看施秀清的品性如何。
  伊哈娜看着二个姑娘手牵手出去,茉雅奇在中间,正好形成一个“凹”字,噗嗤笑出声,“茉雅奇确实有些矮了!”
  “这可和我没关系!皇上八岁的时候个头也比较矮!”佟安宁说道。
  “噗——”伊哈娜再次忍俊不禁,“你这话如果被皇上听到,肯定又要黑脸了。”
  “现在不是不在吗。”佟安宁冲着她俏皮地眨了一下眼。
  ……
  对于宫里的小孩,觉得这些日子过得特别热闹,婚事办了一场有一场,二格格结束,马上又轮到大阿哥了。
  虽说马上要当新郎官的人,不过大阿哥仍然要去上书房。
  不过这段时间,师傅们给他布置的功课少了,让他有时间忙乎自己的事情,有时也会听从额娘的吩咐,给自己未来的福晋伊尔根觉罗氏写信交流感情。
  有时帮忙处理一下上书房的小纷争,本着矛盾能在内部解决就解决,能不过夜就不过夜,最好不要让长辈们下场,尤其是皇阿玛。
  比如现在,小五将小六的功课给撕了,小六带着两个哈哈珠子将人截住,让小五道歉外加赔偿,小五不愿意,然后两人就打了起来,再之后,战场扩大,小四、小二也牵连在内。
  等到大阿哥和二阿哥赶到现场,看到学堂里的狼藉倒吸一口气,怎么人多了这么多?
  大阿哥嘴角抽搐地指了指屋内混乱的战况,眼珠子快瞪出来了,质问身边的太监,“不是说只是小二、小四、小五、小六吗?小七、七格格、八格格、九格格她们怎么也在。”
  而且茉雅奇身边的那两个女侍读也混在里面,紧张兮兮地将茉雅奇护在旁边。
  学堂的太监也苦着脸,“大阿哥,原先是只有阿哥们的,可是阿哥们的动静被八格格看到了,见五阿哥欺负六阿哥,就带着人上场了。”
  而且茉雅奇她不仅带着自己的两个侍读上场,还喊帮手,将往常玩的好的几个格格、阿哥也喊来了。
  五阿哥见状,也去喊支援了。
  目前上书房算是汇集了成立以来最多的人流量,战斗的双方在里面打的火热,揪头发、咬手啃胳膊的那种,外面围了一层着急的宫女嬷嬷太监,主要是现场的皇子皇女浓度太高,他们也不敢进去拦架,本身人已经够多了,如果他们再牵扯进去,今天大家别想好过。
  所以看到大阿哥和二阿哥过来,宫人们都是一副看救世主的眼神。
  大阿哥头疼道:“二弟,现在怎么办?”
  早知道现场情况,他就不来了。
  二阿哥苦笑:“还能怎么办,拉架吧!”
  大阿哥叹气,一脚踏了进去,将靠近他的五阿哥拎了起来,高声道:“胤祺住手,别打了。”“谁敢拉小爷!皮不想要了!”五阿哥怒气冲冲道,小拳头看也不看就砸到了大阿哥的眼窝。
  大阿哥十分精准地挨了这一下,脑门青筋直跳,“胤祺!”
  五阿哥看清是大阿哥,愣了一下,然后指了指场中的二阿哥他们,“大哥,你快帮我揍他们!”
  大阿哥:……
  合着这人将他当成自己喊的救援了。
  同样迈进战场的二阿哥现在也不好过,虽然没像大阿哥那样遭到攻击,但是被随机“爆”出来的两只靴子砸到了脸,其中夹杂的还有一个小发髻,不知道是哪个格格的。
  站在场中,耳边满是孩子的叽喳声、控诉声、怒吼声、还有哭声,时不时还有各种小物件、小腰带飞出来,让他无从下手。
  二阿哥正想开口呢,忽然腿上一沉,低头就看到七阿哥抱住他的腿,小脸红了一块,编好的辫子也乱了,小褂子领口也被人扯开了两颗扣子,只有左脚穿上了靴子,右脚的靴子和袜子都没影了。
  七阿哥仰头,掩不住脸上的兴奋,奶声奶气问道:“二哥,你站哪一边!”
  二阿哥欲言又止,想说自己是来劝架的。
  耳边响起了大阿哥的痛呼声,“胤禟,不要扯我的辫子,嘶!胤俄别扒拉我的裤子。”
  二阿哥面上维持的温润碎裂,向狼狈的大阿哥投以同情的眼神。
  就在他想着如何脱身之际,七阿哥又问了一次,“二哥,你站哪边!”
  二阿哥低头,温和一笑,“胤祐是哪边的?”
  七阿哥骄傲地昂起头,“我是八姐姐的人!”
  二阿哥:……
  那边茉雅奇打的火热,发出最强怒吼,“二哥,我今天要和你决一死战!”
  二阿哥尖叫,“茉雅奇,你干嘛追着我不放,不就是不小心扯到了托娅的头发吗?你要不要对我穷追不舍。”
  他也不想打女孩子,只是身在战场,难免会有失误,加上这么多孩子跌跌撞撞,不小心伤到人,也是不可避免。
  ……
  隔壁,被拉过来主持公道的总师傅陈廷敬背着手偷瞄了一眼,趁人不注意时,又故作平静地拐回了办公的地方。
  他的侍读学士有些担忧道:“陈大人,不劝着阿哥们吗?这要是伤了,皇上怪罪了怎么办?”
  陈廷敬抖了抖自己的胳膊腿,“没见大阿哥、二阿哥都没有遭住,老夫这身老骨头哪能经得住皇嗣们折腾啊!”
  侍读学士:“那要不要去通知皇上?”
  “皇上?呵……事情闹这么大,上书房距离乾清宫又不远,皇上能听不到吗?”陈廷敬乐呵呵道。
  “哎呀!大人,你怎么还笑?”侍读学士有些急了。
  小阿哥和小格格还有他们的侍读快打成一锅粥了,陈廷敬居然还笑,如果被人看到了,朝中御史怕是要弹劾他。
  “当然是有意思了,皇上这群孩子真是活泼啊!嗯,尤其是皇贵妃的孩子,和佟国维那个老狐狸不一样啊!”陈廷敬捋着花白胡须,乐呵呵道。
  他顺治十五年入士,有幸担任过皇上的师傅,当过吏部尚书,前年接任上书房总师傅一职,阿哥们对他也算彬彬有礼。
  六阿哥今年入学,聪明好学,学习速度快,而且皇贵妃之前已经提前教过他不少汉学开蒙书籍,虽然年幼,说话时已经言之有物了,未来的成长不可估量,加上背后的佟佳氏和皇贵妃,大清下一任主人会落到谁的肩膀上,还未可知啊!
  不过和他没关系,他从不介入党争和皇位争斗中,他为官只讲究“忠君爱民”四字,其他的的东西,他老胳膊老腿折腾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