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类似的事情又发生在了静玉藻之子身上,而皇后显然想要推波助澜,皇上便心生疑窦,自然而然的认为她别有用心。
  皇后哪里知道皇上现在能通鬼神,太子与她早已串通一气,待谣言四起之际,便劝皇上让边戍离开京都,随便赶去哪片封地,做个逍遥王爷便是。
  “十四皇子是皇上亲生,臣妾自然不愿相信那些闲话,只不过,”皇后顿了一下,一边察言观色一边道,“眼下百姓怨声载道,若是继续下去,难保不会闹出什么事来。十四皇子处于风口浪尖,留在京都未必是好事,”
  这话表面听起来像是在为边戍着想,实际上若是边戍真的就这么“顺应民意”的跑到哪片封地去,等于是承认了自己的确能够招惹来灾祸。
  况且皇后越是不厌其烦的劝说,皇上心里的怀疑便越多几分。他实在想不明白,分明已经立了皇后的儿子为太子令她得偿所愿,她为什么还要处心积虑的赶走边戍,难不成对静玉藻的嫉恨令她连一个孩子都不肯放过?
  皇上敷衍的应付几句,推说这熏香果然有效,已经感到困倦,便上床歇息了。皇后见他脸上生出几分不耐,便只好不再多言,伺候皇上躺下,自己睡下了。
  夜半时分,房间的另一侧响起了幽幽的哭泣时,皇上半睡半醒,闻声而起,见对面飘荡着几个游魂,衣衫破烂,满脸血污,模样好不可怜。
  就听其中一个道:“你夜夜来皇后宫中哭诉有什么用,又没有人能够听得见。”
  哭泣的那个执拗道:“我偏要来哭,偏要来诅咒这个恶毒的女人,咱们娘娘被她害的魂飞魄散,她却能夜夜安眠,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
  另一个冷笑道:“王法?她可是皇后,王法只是用来管束惩罚咱们这些贱婢贱民的。”
  皇上正听得出神,皇后也被吵醒了,迷糊中问道:“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打扰皇上休息!”
  说着坐起身来,待看清那几个飘来荡去、形容凄惨的人形后,忍不住惊呼出声。
  “皇、皇上,那是什么?”皇后抓紧了皇上的手臂问道。
  皇上安慰道:“皇后不必惊慌,不过是些无害的游魂罢了。”
  皇后怀疑道:“游魂,往日怎么不见?”
  没等皇上回答,就听那哭哭啼啼的游魂道:“贵妃娘娘生前待我们如姐妹一般,她死的如此冤枉,难道我为她哭一哭也不行吗?”
  皇上和皇后听的心惊肉跳——贵妃,又是已经死去的,不是静玉藻还能有谁?
  在静玉藻死后,她宫中无论太监宫女,全都被处死,一个不留,眼前这几个便是静玉藻身边最贴身之人,一个比一个死的更惨。
  皇上最近本就怀疑当年的事可能是皇后的阴谋,现在听那些游魂的交谈,更是确信了几分。他心中一阵恶寒,对皇后的争辩否认十分抵触。
  皇后牙齿咯咯作响,寒毛直竖,但她毕竟贵为国母,很快就冷静下来,不过一些游魂野鬼,所说的话不能当成证据。
  她一边让皇上不要听信这些鬼魂死后因不甘心所编出来的鬼话,一边传旨让丘荼连夜进宫,布下最狠毒的咒阵,将宫中所有作祟的游魂统统烧成青烟。
  十四皇子的临时府邸中,佟凛睡得也不踏实,他又一次被梦里的声音“唤醒”,进入到未知的世界中。
  当耳根后面再度传来那种令人发疯,恨不得一头撞死的疼痛时,佟凛决定咬牙忍住,这一次一定要想办法进入那间屋子。
  他心里莫名有一种感觉,除非进入房间探知真相,否则就永远无法摆脱这场不断轮回的梦境。
  佟凛死死的按着冒血的耳根,扶着冰冷的墙壁朝前挪动,铁灰色的门就在眼前,脚下的路却仿佛没有尽头一般。等他终于摸到了门前,身上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他猛的抬脚朝门踹去,在巨大的回响下,房门纹丝未动。佟凛已经快要被刺耳的钻动声逼疯,俊朗的五官扭曲狰狞,拼尽全部力气狠狠的撞门,一下又一下,直到他的肩膀都失去了感觉。
  他不肯放弃,哪怕把半边身体撞碎也要进去,反正这也只是个梦,就算他在梦里残了、死了,只要醒过来就没事了。
  这么想着,佟凛牙关咬紧,继续撞门,直到所有的力气用尽,终于浑身虚脱的靠着门滑坐在地。
  “我操……”佟凛低声骂了一句,眼前一片昏花,感觉真的快要挂了,此时此刻他只想从梦里醒来,彻底摆脱响个不停的钻动声。
  这时,每当他到达门前便消失的歌声又远远的响了起来。在佟凛清醒的时候,虽然觉得调子耳熟,但怎么也想不起是什么,现在在疼痛、噪音和身体瘫软的情况下,反倒被他猛然想了起来——这是帝国军队征兵宣传片的主题歌。
  佟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撑着墙壁往歌声的方向缓缓挪动。他记得这首歌是帝国最红的歌手演唱的,她身穿军装英姿飒爽的形象令人过目难忘。
  “莫舞?”佟凛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女人的名字。他现在不确定这是否真的是只存在于他脑海里的梦境了,他不追星,对莫舞的印象仅仅停留观看宣传片时的一瞥,再就是之前那份标记为已死亡的资料。
  一个他完全不熟悉,甚至都不认识的人,怎么会出现在他的梦中?
  随着女人的名字从他口中说出,他耳根后尖锐的疼痛倏然溃散,“咔嗒”的开锁声从空间的四面八方传来,仿佛所有紧锁的房门在同一时间被插入钥匙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