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计划是:打算生米煮成熟饭了,再编造一个故事,说自己在真阳郡主的打压之下郁郁不宁,不是故意隐瞒的。
  壮汉却根本不打算放过他,不顾黄铭安求饶的眼神,他大笑着说道:“这可是鼎鼎有出息的黄大人呀,当初的秋闱的解元,金榜题名以后,做了荣亲王的乘龙快婿,娶了当朝郡主,好不风光啊!”
  此时此刻,他越是这样讲着黄铭安曾经的荣耀,越让他感觉到难堪至极。
  黄铭安死死捏紧所剩无几的衣裳,羞辱到几乎想要现在就自刎死去。
  绮娘一改从前的娇媚,恶狠狠指着他骂道:“好啊,已经娶了郡主了竟不知足,竟然还在外边用假名字骗女人,你个白眼狼、负心汉,臭不要脸的!郡主真是真心喂了狗,你这样的就该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说着,她飞快地往暗窗这边看了一眼。
  黄铭安咬牙低着头,心中恐怕将绮娘恨得要死,但又敢怒不敢言。
  暗窗后,真阳知道绮娘这是故意在为她出气骂人呢,她浅浅一笑,待事了,定要给绮娘多给一锭银子。
  身后的彩霞和珍珠皆是一脸痛快,都恨不得此刻冲出去一起骂才解气呢。
  壮汉也是挑衅着说道:“是啊,你没钱,那郡主肯定有钱吧,荣亲王府肯定有钱吧!你拿不出来可以,既然如此,老子现在就去黄府找那郡主要!”
  “不,不要!”黄铭安彻底慌了,他扑过去拉住壮汉的衣裳:“我拿钱,我一定可以拿钱的!给我点时间!”
  壮汉看着他,就像在看臭水沟里的老鼠:“几天?”
  黄铭安见状松了口气,眼睛一转沉声道:“给我点时间,但说实话,十万两真的太多了,你就算是闹大了去,我也拿不出来。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不行!一分都不能少!”
  眼看着壮汉要走,他赶紧补充:“退一万步说,到时候荣亲王府自觉丢了脸面,你们拿着钱,还想活着出京城吗?荣亲王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还有郡主,你想必也听说过她有多蛮横吧,只怕你们是有钱拿没命花!”
  这话一出绮娘和壮汉都面露迟疑。
  黄铭安所说不无道理。
  况且他们也知道,不能把人逼到绝路上,这可不是他们的目的。
  如今黄铭安和真阳夫妻一体,闹大了,自然也会影响真阳的名声。
  这头彩霞牙都要咬碎了,该死的黄铭安,都这个地步了,还不忘抹黑郡主来达到自己的目的,真是无耻小人。
  真阳的脸色也很难看,他说她也就忍了,但他竟然敢拉扯荣亲王府,还敢拿自己的父亲说事,自己绝对饶不了他!
  而这边在反复的纠缠之下,壮汉总算松了口:“行吧,那就五万两白银,不能再少了!”
  黄铭安怯怯地说道:“五万两还是太多了......”
  壮汉狠狠瞪了他一眼,他这才闭上了嘴。
  然后壮汉又找来了纸笔,叫黄铭安立下字据,按了手印,签下了五万两的欠款,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见到壮汉准备的如此周全m.l.z.l.,黄铭安自然是明白了,这就是一场针对他的阴谋。
  可是到底是谁派的人来的,他此刻完全没有头绪,只想快点脱身。
  临走前,绮娘又拿走了黄铭安的亵衣和玉佩,对着他挑衅一笑,说道:“谁让你要和我们大人争那个位置呢?”
  壮汉冷冷一笑:“我有欠条在手,你可别想着抵赖,给你五天时间,五天后我在这里看不到银子,我就把你的事情全都宣扬出去!”
  黄铭安傻傻的坐在地上,直到两人都走了,他还呆愣了好久。
  绮娘口中的大人是谁?
  难道是因为自己此次升官,这才招来了祸事。
  想来对方也怕最终暴露自己的身份,故而只是向他讨要银子。
  不会的,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黄铭安想到自己最近经手的公务,里面正好涉及了大量现银,他刚刚也是第一时间想到可以从中牟利的。
  若是自己真的这么做了,说不定马上就会被察觉举报,这才是幕后之人真正的目的吧!
  都怪自己太过优秀了,才会引发旁人的嫉妒和算计。
  真阳若是此刻知晓黄铭安内心的活动,定然会嗤笑。
  绮娘那么说,纯粹是为了不让他怀疑到自己身上罢了。
  但不论如何,黄铭安如今都面临着这个大问题,就是把他所有私房银子凑出来,那也凑不齐五万两白银啊!
  毕竟黄家家底不行,他又初入官场不久,之前的银子也在谋求升官的时候打点出去了。
  黄铭安急得不行,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朝着窗外看了看,见人确实走了,赶忙穿好剩下的衣裳,先离开了此地。
  他一走,真阳和沈倾云也算是松了口气,终于可以正常说话了。
  彩霞先骂了几句:“狗东西真不是人!”
  珍珠也是愤愤不平的样子:“看着衣冠楚楚的样子,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恶心。”
  沈倾云喝了口茶,示意彩霞和珍珠都退了下去,这才悠悠问道:“所以你觉得,他会上哪弄这些银子?”
  真阳轻轻抚了抚衣裳的皱褶:“除了我,他恐怕也想不到别的要银子的办法了吧。但我绝不会让他如愿的。”
  沈倾云笑笑:“下一步可准备好了?”
  真阳也笑起来:“自然,已经安排了人可以借钱给他,以后他还不上,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事情,也算有个说法。”
  沈倾云目光深深,不置可否。
  然而,让真阳没有料到的是,黄铭安竟然直接选了另一种办法。
  第434章 偷嫁妆
  真阳郡主回府之后,就一直等着黄铭安来找她要钱。
  不过当天晚上,黄铭安只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人也不见。
  想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受到的惊吓不小,此刻一定是在猜想幕后之人究竟是谁吧。
  玉梅给他送了炖的汤过去,他也不见。
  隔着那扇门,玉梅隐隐听到捶墙的声音,还有黄铭安一直在骂:“贱人!这个该死的贱人!”
  第二日的时候,下人就通报黄铭安屋子里闹了只野猫,碰碎了花瓶和茶具,需要购置一套新的。
  真阳并没有说什么,她此刻只要静待着就好。
  然而五天眼看着过去了三天,黄铭安每日正常的去翰林院,回家后就是吃饭和呆在书房,除了面色阴沉了一些,竟然什么都没说。
  彩霞悄悄问道:“郡主,外面的人也收到消息,他没借钱。”
  真阳皱起眉头,喃喃道:“那他准备做什么呢?”
  不过为了不引起黄铭安的怀疑,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表露出来。
  等到了第五日,眼看着黄铭安竟然就还钱了!
  绮娘没在,只那壮汉拿了钱,掂量掂量,见到数目没问题,这才将欠条给了黄铭安:“行吧,算你识相。黄大人以后可得小心些,别再出来丢人现眼了。”
  黄铭安拿过欠条一看,的确是自己的笔迹,立马就当面撕碎了:“那我的衣裳和玉佩呢?还给我!”
  壮汉冷冷一笑:“银子少了五万两,玉佩自然是扣下了。放心吧,老子也不是那不讲道理的,既然给了钱,老子不会往外说。”
  黄铭安仔细想了想,那玉佩虽然成色不错,但也没什么特殊的标识。
  还有那亵衣,其实也不能完全证明是他的东西。
  被他们拿走,也不过是恶心自己罢了。
  除了......
  黄铭安冷冷说道:“行,若是你们敢拿着东西找上黄府,我就是拼死了,也会要了你的命!”
  壮汉被这么挑衅,有些愤怒地瞪了他一眼,不过没说什么,直接转身走了。
  他一走,黄铭安也是很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真阳不解道:“他这是哪里来的银子?”
  沈倾云眼神示意珍珠拿出东西,淡淡说道:“我想我知道他的银子怎么来的。”
  珍珠从外边去捧了两个箱子进来,打开后里面有三个玉雕的摆件、一方端砚、还有一串圆润硕大的东珠。
  彩霞一看就惊呼起来:“郡主,这...这不是你的嫁妆单子里的东西吗......”
  真阳一下子站了起来,她拿起其中一个玉雕仔细地瞧,脸色一下子就黑了:“倾云,你从哪里来的这些东西?”
  如果没看错的话,这些的确都是她嫁妆里的东西。
  “你不是让我帮忙派人盯着他。这是他手底下的人拿去当铺里当的。但也巧了不是,那间当铺是我名下的,所以拿回来倒是完全不费功夫,你好好收着吧。”
  沈倾云无奈地叹了口气:“真阳,你嫁妆私库的钥匙在谁手上,可得小心些了。”
  彩霞猛地跪了下去,眼眶都红了:“郡主,钥匙在奴婢这里,可这绝对不是奴婢做的!”
  真阳将她扶了起来:“放心,我怎么可能怀疑你呢。”
  珍珠先是愣了一下,此番也赶紧说道:“彩霞,你可想想除了你,还有谁碰过钥匙的,或者有谁知道钥匙放哪的。”
  彩霞用袖子抹了把泪花,哽咽着说道:“可是最近私库的钥匙一直都在我身上,我想不到会有谁能偷走了又放回来。”
  沈倾云想了想,说道:“有可能是谁偷拿了,然后放了回去。又或者回去瞧瞧那库房的锁,有没有被人撬开之类的。”
  真阳也安抚起来:“彩霞,别担心,我不怪你。”
  彩霞摇了摇头:“郡主,奴婢总归是有错的,奴婢回去便查,看看到底是哪个贱蹄子做的!”
  她话语里愤怒,像是恨不得现在就找出那人活活撕了。
  真阳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良久才沉声说道:“他既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就别怪我给他捅出来。”
  彩霞问道:“郡主,你想怎么做?”
  真阳目光沉沉:“倾云,这些东西你先拿着,能不能陪我演一出戏?”
  沈倾云看向她:“什么戏?”
  真阳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随即目光灼灼看着她:“你觉得可行吗?”
  “倒是可以试一试,但逼急了他,会不会有什么隐患就不知道了。”沈倾云问道:“那什么时候给你送过去呢?”
  真阳想了想:“待我找个时机告诉你,对了,我只要那黄色的玉宝瓶就好,剩下的,就当送你了,总不能让你当铺亏本不是。”
  沈倾云失笑道:“怎么会呢,放心,我还等着他高价买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