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每一个娃娃都是有生命的,如果丢掉这些有残次的娃娃,它们会很伤心的。
  说不定晚上,还会独自蜷缩在某个垃圾桶里哭泣。
  对于小画家来说,被谢酌丢掉的自己何尝不像是一个被主人遗弃的残次品。
  所以,他自己经历过了,就不能让一直陪伴着自己的娃娃遭受这样的对待。
  于是他将那只脸上有两个黑窟窿的娃娃从地上捡起来,慢条斯理地将娃娃的头发整理好,轻声道:“别乱跑,你又调皮了。”
  系统觉得宿主的可塑性真的很强,为了任务连怕鬼的这点都快要克服了。
  当然,如果是忽略掉宿主正在颤抖的指尖的话。
  原著的作者曾经在小说中写到,小画家的内心世界就像是下着雨的暗□□。
  满床堆积如山的破旧娃娃正可以说明这一点。
  今夜的冬歉睡得并不安稳。
  这种感觉很奇特,他好像醒着,又好像睡着了,大脑似乎还可以清醒地运转,只他甚至可以有逻辑的思考,只是身体却无论如何也动弹不了,简直如同鬼压床一般。
  冬歉连稍微活动活动手指都做不到,心里控制不住地紧张,他试图发出声音,喉咙却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一般。
  黑暗中,他感觉到有冰冷的气息轻轻拂过自己耳朵。
  很诡异的感觉。
  就像是打针之前需要用冰冰凉凉的酒精擦拭一样。
  每当那个时候,都要提心吊胆着接下来针尖刺穿皮肤可能带来的刺痛。
  这个联想让冬歉浑身紧绷。
  没想到下一秒,他的耳朵就真的感受到了一阵尖锐的刺痛。
  谢酌在咬他!
  谢酌已经忍了太久了。
  只要一想起之前在萧何家看到的事情,谢酌就心烦意乱的要命。
  偏偏冬歉还始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像被他们怎么欺负都无所谓。
  看着睡得并不安稳的少年,谢酌漆黑如墨的眼眸变得愈发晦暗。
  都怪你,把我的心情弄乱了。
  我不明白,你明明都因为他哭了,为什么还要喜欢他?
  以前不是教过你,要远离会让你哭的人吗?
  真是不懂事....让人操心。
  不喜欢他了好不好?
  起初,谢酌的力度还稍稍带了点惩罚的意味,但是当察觉身下的少年有些瑟缩后,又有些心软,慢慢送开自己的牙齿,像是安抚猎物一般,温柔地舔舐着他的耳垂。
  冬歉感觉自己的耳朵酥酥痒痒的,有不知名的东西对着他又舔又咬,十分磨人。
  不用想也知道是谢酌做的。
  冬歉手指不自觉地蜷缩。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谢酌最近对他的惩罚好像变得奇奇怪怪的。
  甚至带着一种意味不明的暧昧...和宠溺。
  .....
  自从上次萧何周末将冬歉带到自己家之后,他似乎打开了什么新世界的大门一样,每当周末有空的时候都会喊冬歉一起过去。
  但是,他会喊冬歉的情况,大部分时候不会是什么好事。
  这次,萧何带着时年去商场购物,也让冬歉陪着。
  显然,这不是一次简单的逛街。
  每当时年说想要什么东西的时候,萧何都会宠溺地看着他,要什么给什么。
  冬歉感觉时年的战斗力还挺强的,这一路上都不知道逛了多少家店了,他依然健步如飞。
  这也正常,要是有人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想买什么买什么,那肯定要冒着走瘫痪的风险把能薅的羊毛全部薅一遍。
  路上经过一家饮品店时,萧何给时年买了一杯果茶。
  时年晃了晃手中的饮料,近乎炫耀一般问冬歉需不需要,冬歉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医生说过,这些东西不健康,要少喝。
  时年不知道冬歉在想什么,他演技始终在线,故意露出一副得意的样子,将萧何拉得更紧。
  萧何也配合着他的动作,仿佛两个人真的是热恋中的情侣。
  冬歉手握剧本,知道这两个人不可能在一起,便干脆只当看戏。
  他一路跟在两个人的身后,帮他们拎乱七八糟的东西。
  萧何表面上在跟时年聊天,实际上一直在悄悄注意着冬歉的反应。
  一般来说,看着喜欢的人将无微不至的关心给了别人,要什么给什么,还将自己当空气一样晾在一般,对正常人来说应该都会觉得很痛苦。
  只是冬歉看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或许之前段衡说的话也没有错,他的脑子好像确实不太好使。
  冬歉一个人跟在后面,他拎不了太重的东西的,走段路就觉得勒手,他将包装袋换到左手,发现自己的掌心已经留下了一道红色的勒痕,这痕迹落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冬歉心想,他这副身体也太容易受伤了吧。
  萧何本以为他会知难而退,不再跟着他了,没想到冬歉这只手拎累了就换一只,眼神相当固执。
  走了一段路的时候,冬歉感觉自己手上的东西好像忽然变轻了一些。
  难道他突然变强了?
  冬歉当然不是变强了。
  一直走在冬歉旁边的谢酌帮他拎了东西,这才减轻了他手上的重量。
  谢酌不悦地想着,这个萧何,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欺负自己的病人?
  他一双眸子幽暗深邃,看着萧何的目光隐隐约约透着些危险,不知是做了什么,一团黑气钻进萧何的身体,萧何太阳穴忽然刺痛了一下,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要不是谢酌之前跟阿飘们说过做鬼不能胡乱伤人,他肯定会好好地制裁一下这个仗着别人的喜欢就胡作非为的渣男。
  虽然不能真的把他杀了,但是,萧何一整天都要忍受这种偏头痛是免不了的。
  谢酌又垂眸看了一眼萧何给时年买的东西。
  人不能弄坏,东西总能弄坏吧。
  于是,在所有人都没有发觉的时候,那一袋子的贵重物品,顷刻间全部碎了个干净。
  而时年对此毫无察觉,还美滋滋地计划着接下来要再从萧何这里讨到点什么便宜。
  他们到了商店二楼的一个区域,时年好像是突然看见了什么稀罕玩意一样,唤冬歉过来。
  冬歉一脸茫然地走了过去,时年眼底藏着笑意,抬起冬歉的下巴,将口红涂在他的唇上,又用手指轻轻地晕开。
  这么艳丽的红就被抹在了冬歉嘴角的皮肤上,就像是一捧干净的雪染上了风尘。
  他这副样子竟诡异地戳中了时年的喜好。
  萧何看着时年近距离地触碰冬歉,不知为何,心里涌出了一些不太愉悦的情绪。
  这就像是,一个你不怎么在意,但却一直属于你的东西被别人的脏手碰了一样,有种所属权被侵犯的感觉。
  虽然他并不在乎冬歉,但好歹也是一个一直口口声声说喜欢他的人,就这么被人当玩具使用,萧何不太能容忍。
  他走了过去,想将冬歉从时年的身边捞回来。
  可就在他凑近冬歉的时候,目光一顿,敏锐地发现了藏在冬歉耳根上的咬痕。
  那不是一次性咬出来的。
  而是有人在少年的耳根上反复研磨□□才有的痕迹。
  萧何愣住了。
  少年在他不知情的时候...被别人碰过?
  第34章 貌美的白化病小画家
  少年耳后的咬痕在萧何眼里愈发刺眼。
  冬歉察觉到萧何的情绪有些不对,他转眸看他的时候,嘴角还带着时年给他抹上的口红的痕迹。
  看起来更像是被人亵玩过了一样。
  看着冬歉两眼茫然,对此一无所知的样子,萧何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他垂着眼眸看着他:“昨天晚上,你跟什么人在一起吗?”
  冬歉不明白萧何为什么会问他这样的问题,愣愣道:“没有啊,我一个人住。”
  见冬歉的反应,似乎是真不知道,萧何抿了抿唇。
  他这么傻,还真有可能被别人碰过了都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萧何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他居然跟这样一个人置气,将自己对段衡的不满发泄在他的身上。
  一瞬间,忽然觉得挺没劲的。
  “算了,回去吧。”
  萧何突然就没了继续欺负冬歉的兴致。
  时年意外道:“这就回去了?”
  他还有很多东西没买呢!
  萧何看了他一眼,之前伪装出来的宠溺全部褪尽,露出它们本来的颜色。
  好像只要时年再多说一个字,就会立即付出惨重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