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哥儿?回来了?”十八娘先?开的口打招呼。
  陆时砚目光从陈熙身上移开,冲十八娘点了点头,回应。
  十八娘笑着转头对陈熙道:“陈熙,陆哥也回来过节了,这可真是?难得。”
  陆时砚现在在县学里的待遇,知道的人不少。
  陈熙这才笑了笑,冲陆时砚道:“你回来了。”
  陆时砚重新看向她点点头:“嗯,许久没回来了,这次放假才得了空。”
  两人之间,少了之前?的自在随性,多了一丝拘谨。
  但?这在陈熙看来很正常,陆时砚稳重了,也内敛了。
  可十八娘却不这么认为,她只觉得两人怪怪的。
  这半年多来,先?是?陈熙怪怪的,然后是?陆时砚怪怪的。
  现在好?了,两人都怪怪的,偏偏她每每跟林琅哥哥说,林琅哥哥都说没发现,可能是?课业太重,老师们期望太高,陆时砚压力太大的缘故。
  他压力能不大么。
  朱晓年也过了院试,现在也是?秀才之身。
  林琅心里是?很担心陆时砚的,生怕他一着急,累坏了身子。
  但?又不敢劝,万一陈熙这边出了岔子,他真怕陆时砚扛不住。
  绷着就绷着吧,至少有?个奔头,有?个寄托,能撑住。
  “回来看看也好?,”陈熙笑了笑,客气地道:“终日里埋头苦读,适当放松一下才行。”
  陆时砚点头:“嗯。”
  若非中秋节特殊,他十分想见陈熙一面,这次他也是?舍不得休息的。
  “进来啊,”十八娘见陈熙只站在门口和陆时砚说话,热情地招呼她:“站在门口做什?么。”
  陈熙又看了陆时砚一眼。
  犹豫片刻,说道:“不进去了,我还急着带你去我家看我新培育的菌子呢,等会?儿?给你摘点晚上涮锅子吃。”
  十八娘:“?”
  她疑惑了下,但?也没说什?么,只笑着点头:“好?啊,我可期待好?久了。”
  说着便跟林琅哥哥他们挥手:“等我摘了陈熙新培育的菌子回来给你们尝尝。”
  话落就出了门,挽着陈熙的胳膊,走?了。
  陆时砚盯着门口,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
  看到林琅正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陆时砚冲他笑了笑:“我没事。”
  林琅也不好?说什?么,只招呼他进屋。
  “不了,”陆时砚道:“我先?回去收拾一下,等会?儿?再过来。”
  他是?刚回村就先?来了林家。
  这么久没人住,家里可不得好?生收拾。
  林琅想说让他别?收拾了,这几日就住他家,陈熙经常和十八娘一起来,他们也能多见见。
  但?想到陆时砚的性子,又把话咽了回去:“好?,可快些来啊,别?等着我去请你。”
  陆时砚笑了:“放心好?了。”
  傍晚,十八娘抱着一大盆各式菌子到林家,准备晚饭,过节。
  十八娘和二哥今年在林家,和林母还有?林琅一起过节,再加上陆时砚。
  这算是?林家最热闹的一个中秋节了。
  陈熙也在家跟家人一起过节。
  晚饭后,十八娘又拿出她自己做的月饼,给大家品尝。
  “这是?我在陈熙的指点下新改进的配方,尝尝怎么样……”
  月饼种类繁多,口味也多,味道更是?个顶个的好?。
  陆时砚晚饭就在林琅的推让中吃了不少,月饼虽然好?吃,他也没吃太多,但?还是?给了极高的评价。
  品尝完月饼,林琅还想邀请陆时砚一起饮桂花酒赏月,被?陆时砚以不便叨扰婉拒了。
  林琅只当他是?满心想着读书?,便没再挽留。
  送他离开的时候,还给他装了不少十八娘亲手做的月饼。
  “桂花酒是?陈熙送来的,”陆时砚又道:“你拿回去慢慢喝。”
  陆时砚没有?拒绝。
  还没到家,就看到被?他提前?挂在门头上的灯笼照亮的大门上,挂了什?么东西。
  “汪汪呜呜呜呜……”
  被?寄养在牛婶家的小黑狗,一个鲤鱼打滚从门口的地上站起来,呜呜叫着朝主人跑过来。
  陆时砚都没顾上摸小黑的脑袋,就快步朝家门口走?去。
  等到跟前?,看到的是?一个用绳子绑着挂在门上的牛纸包。
  他匆忙打开,里面是?几个月饼。
  和他刚刚在林家吃的都不一样。
  不是?味道,是?单单指样子。
  他掰开一个尝了一口。
  五仁的。
  又香又酥脆。
  跟十八娘做的五仁月饼,口感不一样。
  但?非常好?吃。
  他很喜欢。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猜到了月饼的来处。
  他推门回去,把林琅给他带的桂花酒和月饼放回屋里后,便立刻转身再次出了门。
  手里还拿着刚刚从大门上取下来的牛纸包,直奔陈家。
  陈家的晚餐还没结束。
  但?因为太晚了,就早早关上了院门。
  敲门声响时,陈熙刚从厨房端着刚蒸好?的螃蟹出来,便冲里面喊了一声:“不用出来了,我去看看谁敲门。”
  因为多喝了几口桂花酒,陈熙这会?儿?情绪高涨得很,也是?有?些醉了,压根没多想,端着螃蟹就来开门。
  一开门看到陆时砚,她一脸惊讶:“咦,你怎么来了?”
  话落,她想到什?么,又把手里的螃蟹递过去:“吃螃蟹么,刚蒸好?。”
  陆时砚怔了一下,再看她眼神和脸色,轻声道:“你喝醉了。”
  陈熙认真道:“没有?,我就喝了两杯,吃螃蟹么?我亲自挑的,个个膏黄满满,肥美的很。”
  说着,从盘子里挑了两只最大的母蟹,塞到陆时砚手里:“给你,趁热吃。”
  陆时砚:“…………”
  陈熙最爱吃螃蟹,尤其爱吃母蟹,但?看着自己手里明显是?个最大的母蟹,陆时砚心情有?些复杂。
  “都给我了,”压抑了许久,此?刻稍稍有?些破功,他深吸了口气道:“你吃什?么?”
  陈熙:“没事啊,我还可以再买,刚刚我已经吃了一只了。”
  “你每次可以吃三只,”陆时砚又道:“现在把两只最大的给我了,剩的那么小的,自己吃么?”
  陈熙看了看手里的盘子,想了想,点头:“嗯,我吃小的也行。”
  陆时砚看着她,又把手里的牛纸包给她看:“月饼,你给我送的?”
  陈熙点头:“嗯,我亲手做的,五仁的,放了好?多坚果……哎,你已经吃了,好?吃吗?”
  她说着已经凑过来仔细查看。
  因为离得近,她身上桂花酒的甜香,愈发浓郁,直往陆时砚鼻腔里钻。
  这跟刚刚在林家喝的桂花酒是?一样的,但?此?时此?刻,这股甜香,又完全?不一样。
  “我今天吃了很多月饼了,”陆时砚道:“林琅也送了我许多。”
  陈熙点点头:“嗯,十八娘做的月饼确实好?吃,但?我还是?觉得你也应该尝尝我做的月饼,我就喜欢这种口感的五仁月饼。”
  不是?说十八娘做的五仁月饼不好?吃,是?她就喜欢自己做的这个口感。
  陆时砚知道她醉了,没听出来自己话里的意思。
  也可能是?,他晚上也喝了几杯酒,有?些上头,又或者,是?陈熙现在这个样子,让他难以自抑。
  他直勾勾盯着陈熙,问出了那个他已经问了许多遍的问题。
  “陈熙,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陈熙看着他,因为酒喝多了,而泛起迷蒙的眼睛,眨了眨:“我怕你死了。”
  特别?直白。
  陆时砚微微睁大了眼睛,但?还是?死死盯着她:“我死了和你有?什?么关系?”
  陈熙:“你死了,我很大可能也会?死。”
  陆时砚心脏突然剧烈狂跳。
  他死了,她也会?死,是?什?么意思?
  同生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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