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无声的客厅,无人在意的他停留在原地,沉默地注视着眼前的两个男人,他们光明正大地在自己的公寓里为所欲为......
  却始终没有人把注意力停留在他的身上,也无人在意他的一举一动。
  ‘弥天!弥天!弥天!’
  同样的名字,不同的命运,这个世界为什么如此不公。
  刘海下的眸子忽闪忽闪,肩膀处那道流着血的细长伤口,时不时传来刺-激神经的疼痛。
  随着兜帽男开锁推门的动作,江亭远头一回见识到主卧的风采。
  首先印入眼帘的,巨大的落地窗只盖着薄薄一层白纱,窗外的夕阳红得滴血,隔着雪纱也能看出这间屋子的采光尤其令人赞叹,极佳的高度能够直观地欣赏到眼前如此壮阔的美景。
  鞋子踩在木质的地板,杂七杂八的颗粒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可惜了......
  江亭远暗叹着落日余晖照进来的晚霞美得再令人震撼,也抵不过室内这片如墨一般的黑暗。
  床单皱皱巴巴地摊在垫子上,卧室里凌乱不堪,到处是争斗过的痕迹。
  站在难以落脚的主卧,江亭远扫视一圈。
  陶瓷的碎片,染血的被子,以及割裂成碎布的地毯,有限的空间里这些东西全部乱糟糟堆在地上。
  如果按照房间的陈设和装修,不难看出原先的设计满满是主人对家庭的热爱和呵护,只是现如今仅剩的墙纸早已斑驳成几道碎片,在失控的情绪下这里曾经的温馨早已变成发泄后的废墟。
  看来照片里的‘江亭远’同样受到了蛊惑,消失在这个原本属于他的小小空间。
  衣柜......
  摆放在角落里,笨重的大型衣柜表面没有任何的划痕和污迹,虽然不是崭新的模样,但在如此独具风格的卧室里,它的安然无恙显得格外扎眼。
  “我要走了!把握每分每秒,才能成为站到最后的胜利者。”珍惜时间的兜帽男半个身子探入了衣柜,作为时间管理大师的他火烧眉毛似的急着赶趟。
  就在江亭远双手插兜,冷眼旁观的途中——
  原本懦弱而无用的‘弥天’,竟然攥着一把染血的匕首疾步而至。
  这回电-击-枪发挥了应有的作用,‘刺啦——’一声,兜帽男攀爬的动作被打断,硬生生被拖出来的他眉头紧皱,一副极其不耐烦的模样。
  “你到底有完没完......”
  暴怒中的男人回首瞧见来人是‘弥天’,他的眸中非但没有任何意外之色,反倒看向打搅自己的罪魁祸首时,眼底只剩下冷漠和不耐。
  电-击-枪的功率并不是很大,单单只能让人浑身麻痹。
  被整个拖拽出来的‘江亭远’咚地一声靠在木板上,酸胀无力的肌肉让他一时间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所以......你又能做些什么呢?”
  兜帽从后脑勺滑落,男人抬起下颌,掀开眼皮看向紧抿着唇的小透明。
  ‘弥天’紧紧握住匕首,藏在刘海下的眼睛冒出火焰般的光芒,直到现在......他仍是这副高高在上的腔调。
  数秒后,江亭远只听见‘噗嗤’一声,利刃插-进血肉的声响并不引人注意,但兜帽男眼中的震惊是真实的。
  ‘弥天’将伤害过自己的匕首,直接果断地回馈给他。
  在两人对照的肩膀部位,一大一小的伤口让兜帽男不敢置信地看向‘弥天’,紧接着他又像是疯了一般,笑得格外疯狂,声音大到直穿耳膜:“哈哈哈哈——”
  “原来你也会痛,也会嫉妒。”
  听着他的话,‘弥天’慢慢抬起头,沾血的手在脸上一抹,那张白净的脸蛋配上怨毒的眼神,倒是有几分地狱使者的狠厉:“你要去找他,我就杀了你。”
  “你能杀了我?”‘江亭远’反手将匕首从肩膀拔出来,刀口不深,只是堪堪皮肉伤。
  听着他的话,‘弥天’陷入自我的内心世界,面对兜帽男的挑衅,他在真正觉醒的边缘徘徊......
  如果暴力能制止暴力,死亡能解决问题,疼痛就能让这些‘江亭远’为自己停下前进的脚步,那他最应该干掉的不是数不尽的‘江亭远’,而是唯一世界的‘至宝’。
  那位最该死的弥天!
  还没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兜帽男,对着江亭远露出一个‘你瞧’的表情。
  在‘江亭远’眼中无论‘弥天’做出什么举措,都只是堪比跳梁小丑的行为。
  他们的挽留、暴怒、哭泣......
  这些曾经将‘弥天’捧在手心的江老师们对此全都视而不见,继而统一冷漠应对的态度,仅仅只因为他们不是他。
  在一旁看戏的江亭远甚至主动靠在唯一干净的窗边。
  ‘弥天’恶狠狠地剜了兜帽男一眼,紧接着他站在敞开的衣柜正中央,旋涡状的通道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老师,你愿意为了我留下来吗?”
  冷不丁的......江亭远收到了‘弥天’的挽留信号,云里雾里不知道发生什么的他当然是毫不拖沓的拒绝了。
  ‘弥天’也并非无理取闹的人。
  恢复理智的他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清明,当心中有了定数,再混沌或者懦弱的人,都会因为理想和目标变得强大。
  “原来你也是如此,最后得到过的温柔也仅仅只停留了片刻......”无人听清他的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