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帘子被掀开,一身玄衣的徐展旌立在外面,眉目疏朗。
  他看着秦舒宁,问:“什么不可能?”
  “没什么。”秦舒宁下意识答。
  但答完之后,她瞬间又后悔了。
  她应该直接同徐展旌说才是。
  徐魏氏看见徐展旌时,也愣了一下:“二弟,你怎么来了?”
  徐展旌轻咳一声:“我来为母亲上香祈福。”
  秦舒宁气鼓鼓的。
  她心想,你可拉到吧!
  夫妻一载多,秦舒宁比任何人都知道,徐展旌这人从来不信神佛的。
  徐展旌似是看出了秦舒宁心中所想。
  他低声道:“那是以前,人总是会变的。”
  这话一语双关。
  既是在说信佛,亦是在说他们之间。
  但秦舒宁不想搭理他。
  从马车上下来之后,秦舒宁便同徐魏氏一同往护国寺里面走。
  徐展旌不置可否跟在她们身后。
  今天是十五,上香的人不是很多
  秦舒宁和徐魏氏先去大殿拜了佛祖。
  佛祖高坐佛台,慈眉善目,一副怜悯众生之相。
  秦舒宁跪在蒲团上,虔诚祈求。
  重活一世,她希望秦家所有人都能平安健康,也愿佛祖能保佑,徐老夫人身子康健,不要像上辈子那样早早就病故。
  秦舒宁许完愿,再睁眼时,就见徐展旌跪在她身侧的蒲团上。
  此时他双目紧阖,素来冷冽的面上,也难得一派虔诚。
  秦舒宁愣了下。
  徐展旌当真信佛呀?!
  之前他明明不信的。
  不但不信,徐展旌还从不去佛寺,就连老夫人的佛堂也不去。
  秦舒宁记得,他们成婚不久。有一次,她和徐展旌去见徐老夫人。徐老夫人正在佛堂里礼佛,秦舒宁要进去找徐老夫人,问徐展旌去不去。
  徐展旌淡声道:“不去,我身上有血腥气,恐会冲撞了佛祖。”
  从前那个遇到佛祖会下意识避让的人,如今竟然也会虔诚跪在佛前。
  秦舒宁觉得很新奇。
  三人从大殿出来之后,秦舒宁没忍住问:“你刚才在向佛祖求什么?”
  徐展旌似是在想事情。
  闻言,他抬眸看过来,黝黑的瞳孔里,还有未来得及掩藏的哀色。
  待秦舒宁再细看时,那哀色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徐展旌停下脚步,眸色平和望着她。
  有风乍起,吹的檐下佛铃叮当作响。
  细长的线纠缠在一起,像是宿世注定要纠缠不休的命运。
  在铜铃声中,秦舒宁听到徐展旌说:“求佛祖让你重回我身边。”
  俄而,风止铃熄。
  对上徐展旌黑漆漆的眸子时,秦舒宁心下一悸,她下意识扭开头,嘟囔道:“佛祖不会如你所愿。”
  徐展旌听到这话,也不难过。
  他朝秦舒宁微微侧身,黑玉般的眸子望着她,隐约带着笑:“无碍,佛祖不如我所愿,舒宁如我所愿就好。”
  这事的决定权不在佛祖那里,在你手中。
  徐魏氏还走在前面。
  秦舒宁飞快答了一句:“我也不会。”
  说完,就要去追徐魏氏,却蓦的被攥住手腕。
  秦舒宁惊了一跳。
  她瞪徐展旌,压低声音:“你做什么?放手!”
  佛门重地,徐魏氏也还在,他这样拉拉扯扯成什么样子。
  徐展旌不放,他还用指腹,摩擦了下秦舒宁的腕骨,继而声音低沉道:“无碍,那我慢慢追便是。”
  总有一日,你会回头的。
  秦舒宁受不了徐展旌这样。
  从前他们相处的极少,下了床之后,徐展旌从不会动手动脚,更不会像现在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
  秦舒宁有点慌。
  “你,你松手呀。”
  秦舒宁压着声音,声色软软的,难得带了几分娇嗔。
  再加上她今日穿了件胭脂红的襦裙,瞧着依稀有几分,当年刚过门时的影子。
  徐展旌喉咙滚动了下才放开。
  秦舒宁咻的一下收回手,立刻往徐魏氏身边去了。
  护国寺有一株百年的许愿树。
  那树葱葱郁郁的,上面挂满了许愿的福牌,徐魏氏正站在树下,仰头看着树顶。
  听到脚步声,便回头对秦舒宁温柔一笑:“舒宁要不要许愿?”
  这里的许愿树很灵验,秦舒宁点头。
  她们寻了小沙弥,拿了福牌在上面各自写了心愿,然后将其抛在树上。
  徐魏氏抛了一下就挂在了树枝上。
  秦舒宁抛了两次,福牌都掉下来了。
  她顿时有些沮丧。
  难不成是佛祖嫌她愿望太多了,所以……
  秦舒宁还没想完,手中陡然一空。
  她回神时,福牌已经在徐展旌的手中。
  秦舒宁吓了一跳:“你做什么?你……”
  话没说完,徐展旌已将秦舒宁和他的福牌绑在了一起,然后一扬手,两个福牌抛上去,稳稳挂在树梢最高处。
  秦舒宁:“……”
  徐展旌这才垂眸问:“舒宁许的什么心愿?”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秦舒宁木着脸。
  徐展旌摸了摸鼻子:“不会。”
  “那你何必多此一问。”
  徐展旌:“……”
  好绝情。
  秦舒宁怕徐展旌突然又凑过来,索性直接挽住了徐魏氏的胳膊。
  徐魏氏哭笑不得,她其实不愿意掺在他们之间,但奈何秦舒宁往她跟前凑,她也只得讨人嫌一回了。
  今日是十五,护国寺有大师讲经。
  徐魏氏每次来都会听一会儿,秦舒宁对讲经不感兴趣,可也不想和徐展旌独处,便陪着徐魏氏一同去了。
  徐展旌自然也去了。
  只是没想到,他们在讲经的地方,竟然遇见了一位老熟人。
  看见顾修昀时,徐展旌脸色顿时不好了。
  虽然他们俩在安乐伯一事上联手了,但并不意味着,他们两人化干戈为玉帛了。眼下遇见时,两人还是互看不顺眼。
  秦舒宁有些惊讶。
  “顾修昀,你怎么在这里?”
  顾修昀今日没穿青衫,而是穿了件宽袖白袍,瞧着颇有几分飘逸的味道。
  他淡声道:“我在这里给我娘供了长生牌。”
  相逢既是有缘。
  虽然徐展旌十分不想和顾修昀同行,但奈何顾修昀十分不会看人眼色,打过招呼后也没离开,而是问秦舒宁:“你要回家么?一起,刚好我有事要去找舒予。”
  “你一天哪儿来的那么多破事要找秦舒予?”
  徐展旌十分不满。
  这小子摆明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和想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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