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与颈部接触的地方,亮起了?仅有陶知?爻这个距离才能?看到的淡淡荧光。
  陶知?爻专心?致志地在萧闻斋脖颈处,他曾经看到过有黑纹盘旋的部位轻轻滑动着,额间浮出微微一层薄汗,可见这动作看似轻巧,但实则也对陶知?爻有着极大的消耗。
  而萧闻斋仰着脸对此一无所知?,只一心?都在感受着陶知?爻手指触碰过的地方。
  指尖的皮肤很细腻,碰过的地方有点热。
  最要命的是那似有若无的微微痒意,像是有蚂蚁顺着血管,一路向下爬到五脏六腑,让人抓心?挠肝,却怎么也止不住。
  萧闻斋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陶知?爻顿了?顿手指,看过去。
  又滚动了?一下。
  陶知?爻伸手轻轻碰了?碰。
  下一刻,他的手被猛地攥住,陶知?爻一愣,终于回过神。
  刚刚的动作是他下意识的反应,直到现在,陶知?爻才隐约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举动似乎有哪里不是太对的样子。
  他抬起头,对上萧闻斋的眼神时被吓了?一跳。
  陶知?爻从未见过萧闻斋流露出这样的目光,幽暗,深邃,像是一眼看不见尽头的深渊,靠近者必将背其视作猎物,尽数吞噬。
  但那眼神只持续了?一瞬不到,等陶知?爻再看去时,萧闻斋的目光一切如常——或者说因为?背着走廊的灯光的缘故,稍微要比平日里暗淡一些?。
  好似他刚刚看到的那一面只是错觉。
  萧闻斋开口的时候,声音有一些?沙哑。
  “那里碰的有些?痒……”
  陶知?爻干巴巴地啊了?一声,想要收回手,费了?点劲才把手掌抽回来。
  他眨了?眨眼,避开了?萧闻斋盯视的目光。
  还?是萧闻斋主动开了?口,“好了?吗,还?要不要补什么?”
  “啊,好了?,好了?。”陶知?爻忙不迭地应道,他把刚刚做过坏事的手背到了?身后,迈着小步绕过萧闻斋沿着走廊往前走,连头也不回,“我们走吧,再拖就要被坏蛋跑掉啦!”
  萧闻斋没说话?,默默地跟上。
  而他的目光,一路都落在陶知?爻那不仔细看都完全看不出来,微微泛着点绯红的,一双圆乎乎的耳朵上。
  ☆
  夜半三?更,风露正浓,两?个身影在林间穿梭,伴随着一点轻微的说话?声。
  若是有人靠近了?观察,就会发现场面十分的诡异,因为?说话?的那人并不是跟自己的同伴在交谈,而是在对着“空气”说话?。
  不知?情的,恐怕会觉得?这帮人是疯子。
  而此时,对自己的状态毫无察觉的陶知?爻正拉着萧闻斋,一路跟着山河社稷图在南岳庙范围内的林子里穿梭。
  山河社稷图寻着空气中留下的气息痕迹一路跟了?过去,南岳庙晚上是有僧人巡林的,陶知?爻他们可不能?像山河社稷图似地隐藏自己的身形,所以?不时要躲起来,神经达到了?一个高度紧绷的程度。
  最后,他们来到了?半山腰一处观景台处。
  山河社稷图停了?下来,在那观景台绕了?一圈,最终停在了?观景台边缘修筑的,防止游客掉下去的大理?石栏杆边。
  “气息消失了?……”山河社稷图喃喃,似乎也很意外。
  “是不是有别的路?”陶知?爻四下看了?一圈,发现这地方除了?他们来的那条路,就是继续向上的,并没有其它的小路。
  陶知?爻走到观景台边缘,扶着栏杆往外看。
  这观景台在半山腰处,陶知?爻他们现在站着的是一块延伸出去的部分,围栏外是几十米落差的山坡,下面除了?被黑暗覆盖的一大片灌木森林以?外,并没有其它的可供行走的道路。
  难道是无端消失了??
  陶知?爻正纳闷,就感觉肩头被人轻轻拍了?拍。
  他回过头,就见萧闻斋已?经走到了?自己身边,正伸手指着不远处,示意自己看。
  陶知?爻顺着萧闻斋手指的方向忘了?过去。
  一阵微风吹过,四周交叠的树杈被拂开了?些?许,露出了?熟悉的建筑一角。
  陶知?爻这才发现,这地方四周的树木,已?经有一大片延伸到了?山下的燃灯阁内。
  “你是说……顺着树枝进去?”陶知?爻看着那虽然不算很细,但怎么看承重也没到很好的树杈,略略皱了?皱眉。
  萧闻斋同样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山河社稷图说那黑衣人的气息到这里就算断了?,如果?不是像萧闻斋所说的,那人要么就是人间蒸发了?,要么就只剩下萧闻斋说的唯一的可能?。
  他顺着那树杈跳进了?燃灯阁里。
  陶知?爻正思索着后面那个可能?性,熟料燃灯阁里突然灯光大作,而后便是一阵桌掀椅倒,在夜色中格外扎耳的动乱之声。
  观景台上的两?人对视一眼。
  那黑衣人被发现了??
  “要不下去看看?”陶知?爻话?还?没说完,山河社稷图就已?经飞了?出去,连叫都叫不住。
  “我们快跟上去!”陶知?爻拉起萧闻斋就往山下跑,没跑几步,就听?身后远远传来了?阵阵浑厚的钟声。
  那钟声不知?为?何?奇响无比,就好似在耳边敲动似的,沉重的声音阵阵回荡,有如无形的万顷波涛,经过树林的回响还?更加震耳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