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书屋 > 科幻未来 > 造神年代 > 第111章
  “住嘴!老傻瓜!!”
  一声怒喝,声震穹顶。所有视线转向声音的方向。
  连国务卿都扭过头,莫名其妙看着他。蒙克厉声警告:“兰道将军,请你控制自己!”
  戈德曼笑道:“老友,都几点钟了,你还纠结马桶边上溅了一滴尿?没人在乎的。——比如谷歌第一时间攻击了战争云,控制了几种关键资产。我年轻时设计的东西安全性很坚韧,比微软靠谱,更比下面那个家伙靠谱。大多数我们都可以按住,但是——”
  兰道猛然站起:“住嘴!你他妈给我下来!”
  “兰道将军,需要我叫会场保安吗?”蒙克真的发怒了。
  侧墙拱柱边,两名便衣警卫探出头来。他们经验丰富,主席没有正式召唤就没有进一步动作。
  戈德曼摇头道:“我不知道你在蛋疼什么。格里高利以前也许……”
  他头一歪,不再说下去。
  听众们已经全体起立,非常诧异:话说到这份上了,他又停下考虑?
  戈德曼圆睁双眼,一动不动。
  图海川迈步就想上台。外交部长一把揪住他:“你别去!”
  一名便衣警卫冲过来,抓住美国代表团负责安保的随员:“你跟我一起!”
  二人并肩上台,靠近戈德曼,美国人伸出手。半分钟之后他宣布:
  “他死了。”
  已经有四五名警卫冲到前排,团团围住兰道。现在大家才注意到,兰道的右手摸着腮下的国旗领章。
  “交给我!”带头的警卫用英语命令。
  国务卿厉声抗议。警卫们置若罔闻,死死盯住兰道的每一个动作。
  张翰远远看着,脑海中一片混乱:会场的安保检查和电子扫描可以说是史上最严,所有私人物品都不放过。这可能吗?可能吗?
  兰道默默取下领章,摊出手掌。
  另一名警卫用手和仪器检查了两遍,才低声说:“没有问题,完全实心的。就是个领章。”
  “可以还给我吗?”
  会场已经吓得全体失声,没人敢乱动一下,只有国务卿还在尖叫。
  警卫们看了看外交部长的脸色,真还给他了。兰道把星条旗戴好,挺起胸膛跟警卫们出去。
  他念念有词,不知是向国务卿解释,还是自言自语:
  “我是一个爱国者。”
  下卷:涌现
  第26章 墙内
  “特朗普墙”,二十一世纪的标志性工程,实际上大部分在特朗普时代之后建成。停四年、修八年、又停八年,几个回合折腾下来,到今天有效覆盖的长度不到美墨边境总长的一半。覆盖地段也很不均衡。在西段的加利福尼亚、亚利桑那和新墨西哥,联邦政府全权控制边境以内18米宽的国土,所以墙修得相当完备。然而东段的德克萨斯州争议最烈,建墙工程受制于联盟条约、私有产权和复杂的地形,进展很不顺利,工程质量也大肆掺水。
  在德克萨斯最西端的埃尔帕索,从新墨西哥州蜿蜒而来的大墙还非常壮观。墙体由12米高的混凝土模块拼成,顶部有防爬倒角和铁丝网,成功隔开了对面的“人间地狱”华雷斯城。然而沿着边境向东南方向延伸,墙体很快变成了廉价透风的钢铁排柱,高度也降到七八米。到120公里之外的赫兹佩思县,这小破墙也到头了,终点连接着一道几米宽的旱沟,聊胜于无。
  终点之处,南边紧挨着两国分界的格兰德河,河对岸是没有人烟的沼泽。北边是砾石荒野,风滚草与响尾蛇的家园。缓坡一路向北,上升为天堑难越的魔鬼岭。离这里最近的美国居民点是“印第安温泉”牧场,需要开30公里恶劣的山路。当年修墙的工人大概也没想明白,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较什么劲?于是马马虎虎,在最后一根铁柱和旱沟之间留下了10米空隙。
  皮卡、巴士、卡车。一支小车队穿过空隙,小心翼翼驶入美国。
  三辆车都没有开灯。今夜正好是朔月,借着满天星光,墙后面平坦的一段还能勉强看得见。爬上缓坡,前方山脊线以下一片漆黑,领头的皮卡连续被石头颠了几下。司机越境之后心一直狂跳不止,然而四周的荒野一片死寂,只能听见后面那辆破巴士吱吱呀呀的喘息。司机平静下来,打开了近光灯。
  霎时之间,缓坡上亮起无数灯光。上百条光束从前方半圆弧射来,集火在小车队身上。大部分是汽车远光灯,也有更亮的越野车顶灯和探照灯。
  皮卡司机踩死刹车,脑中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是最近才学会的说法:“deer in the headlights”。(英语俗语:被汽车灯吓呆的鹿(接着就会被撞死)。)
  耀眼欲盲的灯潮中,扩音器开始叫喊。西班牙语在荒野上回荡:
  “全体下车!所有行李留在车上,在车前列队,双手抱头跪好!不许发动汽车,否则当场射杀;不许逃跑,否则当场射杀;如果在任何人身上发现武器,当场射杀!”
  几十个人陆续下车。男女老少都有,甚至有女人抱着婴儿。等到他们聚成一团,数辆吉普从灯阵之中疾驰而出,四面围住人堆。一辆吉普车上的重机枪指着俘虏,其余十几个人下车,全都提着自动步枪,一半瞄准戒备,另一半搜身、数人、整队、检查空车,非常熟练。
  俘虏们跪成了两排。胜利者这才放松一点,把枪口朝向地面。队长却拔出手抢,凑近前排,一个个看过来。他体型壮如特朗普墙,全身挂满武器和野战装备。走到那女人面前时,怀抱的婴儿自然而然吓哭了。年轻的妈妈也跟着啜泣,拼命压低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