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书屋 > 其他类型 > 妄困青茗 > 第21节
  岑青茗目瞪口呆:“你这写字也能挣钱?”
  李元朗一看岑青茗那眼神就知道她又在打什么主意,解释道:“我偷描的是当今何老的字,他们没认出来,把我的帖子给收了,但是要在这时间呆久了,肯定也会被找上门来的,你先吃吧。”
  然后把手上的一些散钱给到她手里。
  岑青茗虽失了挣钱法子,但看着这剩下的一些散钱还是不由有些惊讶,就这点都能抵得上老百姓几个月的开销了,岑青茗默然,老百姓土里刨食才几个钱,有的人随便写幅字就完全就抵上了。
  她一边狠狠咬着包子,一边懊悔道:“你等我起来再买也来得及,外面的小吃摊比客栈里的可要便宜不少的。”
  李元朗不好意思道:“我想着能让你们能多睡会,还特意估摸着你们起床的点凑的时间……下次不会这样了,一定问过你再决定。”
  岑青茗点头:“对,你下次就应该问过我再说。”
  黄翠翠听着这两人的发言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原本还觉得李元朗和他们大当家是不是不相配,现在看来,是真绝配。
  吃完饭,李元朗就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向岑青茗交代了自己早上的发现:
  他清早就去了县衙,当时只有一个清扫的衙役,告诉他前几天府衙的差役都很忙,为了郑大人安置的新房一直在外面跑,至于什么赈灾粮消失的事情倒是还没泄露出来,但李元朗觉得这个荀致远这个人说的话未必是假的。
  他一个早上没过就知道了这么多消息,岑青茗压根没想没明白:“府衙的人能跟你说这些?”
  李元朗解释:“胡金之前带我过来的时候走过丰荣县县尉的路子,让他行了个方便,我今天本来是想找这县尉试探下口风,没想到我问的那个衙役有点人脉,为了躲懒留下来清扫,他说这县尉和郑县官好几天都不在衙门里,连着衙里的那几个差役都在给那郑县官迁家。”
  岑青茗啧道:“你这打探口风,要花钱吗?”
  李元朗好笑:“不出点血他们怎么可能会张得开嘴。”
  岑青茗本来想问花了多少,但是想想又算了,平白添堵。
  “那现在怎么说。”岑青茗问:“有没有那县官新府宅的地址,我们去探探路?”
  “我听说是在城外,今晚可以过去看看。”
  岑青茗点了头,三人决定今晚摸黑去查看。
  回到客栈房间的李元朗轻吐了口气,指尖在桌面有节奏地敲击,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当然都是在骗岑青茗的,什么去县衙处打听,还有代仿何老的字体,这种授人以柄的事情他根本不会做。
  只是卫风传来的消息,现在丰荣和新风县这两人的动作如此频繁怕不是什么好事,李元朗冷哼,管它是不是好事,他们越是手忙脚乱漏洞百出,他就越有利,就看谁能笑到最后了。
  ——
  当晚,他们三人就摸黑到了郑冯垚新安置的府苑门外。
  这地方,他们下午过来查看过地形,位置很偏,实在不符合郑冯垚这个在丰荣县作威作福的性格,不过外墙雕砌倒是也宏伟豪华。
  最可疑的是,就这么一处偏远别院,居然派了五六个府兵把守。
  他们一直等到半夜子时,院门口的人把守却仍然不见减少。
  岑青茗看着有些不耐,但还是忍了下来,等到第五个人哈欠连天后下令道:“再过一刻钟,翠翠你先去帮我守着,我翻墙进去。”
  黄翠翠慌道:“大当家,你一个人太危险了,还是我去里面吧。”
  “啧,别吵,都没我武功高就别想着比我前了,李元朗你就躲在这里,有问题你回山寨找六安。”
  黄翠翠咬牙应了。
  待时间一到,岑青茗便偷摸在黄翠翠的护守下摸进了府院。
  李元朗在原地一动不动蹲了片刻,暗夜中,卫风来到了他的身旁。
  “保护好她。”
  卫风只看到他侧颜毫无表情,听见他的吩咐没忍住:“她武功跟我不相上下,这些人奈何不了她。”
  反而他还会有暴露的风险。
  卫风剩下的话在李元朗射过来的眼神里湮灭。
  ——
  一个时辰后,李元朗蹲得腿都开始打颤时,她们终于回来了。
  “好多粮,好多粮!”岑青茗眼睛都快发光了:“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粮,全是一麻袋一麻袋被藏在箱匣里,那箱匣还镶着这么大的珠子!”
  岑青茗比划了一个碗大的手势,继续惊呼:“里面都是值钱玩意!我说千手佛算什么,这里面才都是遍地宝贝啊!”
  此时他们已经远离了那宅院,找了片更静的野地,现在正是一天里日月并行的时辰,月的余辉已变得浅淡,而太阳却有了一扇半圆的弧度。
  “今天就只能夜宿在这里了,等天明再说。”岑青茗此刻还兴致勃勃,见了这么多东西整个人还处于热血沸腾的余温里:“你说这人也真是,要我有这么多粮食财宝,我晚上都得枕着它们睡觉才安心,这狗官居然还能住到别地去?”
  “这地方不挂在他名下。”李元朗解惑:“我忘了说,对外这是郑县令买给他岳丈的新宅。”
  岑青茗冷哼:“这群人还真是会各处找机会钻漏子敛财,我怕不是小瞧了他,这狗官莫不是还有其他三四套别院空置着等人窥探呢。“
  李元朗不置可否:“谁知道呢。”
  “那现在怎么办?”岑青茗有些烦忧:“我看了那粮袋上的印记,属于官粮无疑,他们藏在私宅,就是想私吞了,但这黑锅也不一定是我背吧?”
  话虽这么说,岑青茗也知道不切实际,如果她没有灭了龙虎寨,这黑锅给谁当然是未可知,在她灭了之后甚至引到官府上山,这锅十有八九也得到她身上了。
  这到底也是她着急下山的原因。
  “你觉得?”岑青茗看向李元朗。
  李元朗抱胸靠在树上,眸光一闪,轻声道:“大当家,敢劫官粮吗?”
  第31章 听书
  岑青茗眼皮一跳:“你想让我把这些赈灾粮自己拿回去?”
  那也太开玩笑了吧, 先不说她敢不敢,也得问下能不能,就不说把守在门外的这些守卫, 这府里光她刚看到的侍从也得有十几人, 就算这些人都视而不见,她以一己之力也搬不完他们衙役搬了那么多趟的东西啊。
  “当然不是你自己拿回去。”李元朗面容沉静:“赈灾粮自吞后他们若真的想要推到别人, 聚义寨绝对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他们现在并没有放出口风, 所以这地方十有八九也只是一个中转站。”
  李元朗看向岑青茗, 肯定道:“但路上, 我们有的是机会动手。”
  “可, 说这么多, 也只是你的猜测罢了。”岑青茗也在深思:“如果他们真的转移地方,我自然可以出手, 但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转移, 转移到什么地方。”
  “应该就在这两天了。”
  这次运粮他们竟然私下就改了路线时辰, 要不是荀志远盯着, 他们倒也有足够的时间做马脚, 现在按照正常路程这两天赈灾粮就该到新风县入库了,如果这两天他们还不放消息, 再甩锅就对不上时间了。
  岑青茗看着信誓旦旦的李元朗好奇道:“你怎么这么自信啊?”
  “我猜的。”李元朗又恢复了一脸笑意:“大当家你信吗?”
  “不管信不信,我们也得留下来看看他们出什么牌才是。”岑青茗哼笑:“刚好我再找点人下山, 如果总要被栽赃, 怎么样也得恶心他们一把才是。”
  岑青茗想明白了, 只有天天做贼的没有天天防贼的, 既然他们要找替罪羊,怎么也得把罪名先坐实了再说, 如果李元朗失算,她就干脆把那宅院一把火烧了消消气。
  主意既定,岑青茗在村外找了个小童让他给刘家村托了口信,天明就回了城内。
  他们仍住在之前那家客栈,现在也没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难得下山来一趟,岑青茗就想让黄翠翠和李元朗自己多玩玩,毕竟如果真打起来,怕是之后又得封在山上十几年。
  只是这两个人,一个到了客栈放下行李就要去练武,一个说无事可做坐在她身边自斟自饮。
  岑青茗没好气:“难得我出钱让你们出去玩一趟,你们都不肯去,下次这种好事可再没有了。”
  “我没什么想要的。”黄翠翠一脸板正。
  “我没什么想做的。”李元朗一脸淡然。
  “行。”岑青茗拍板:“那就都听我的。”
  ——
  丰荣县内一家破落的茶馆内。
  说书人正坐在台上含糊其辞地说着些什么,而岑青茗三人就混迹在台下寥寥的几个茶客里。
  “翠翠,你听懂了吗?”岑青茗嗑着颗瓜子向黄翠翠抬头问道。
  “没。”黄翠翠愣愣摇头:“我不是这块料。”
  “是这老头子说的太难听了。”岑青茗向台上喊道:“听不懂换一个,能不能说些能听懂的!”
  这倒让台下这昏昏欲睡的茶客们都有了些兴致,七嘴八舌一起向台上的说书人打趣道:“就是啊,孭叔,你这书都说了几次了,来来回回都是这些东西,我们又不是来上私塾的,难得有几个新鲜客人,说点有趣的呗!”
  那叫孭叔的被这一打岔气的脸通红,恨恨道:“我就是敢说,怕你们不敢听!”
  “有什么不敢听的!”
  “说来听听嘛!”
  “孭叔你还能说些啥不敢让我们听的。”
  ……
  在一堆起哄声中,孭叔拿起了他好久未用的醒目拍道:“常言道,天子脚下好做官,我今日就来跟你们说一说这朝上年纪最小却位居正三品高位的刑部侍郎李谦!”
  “嚯!孭叔你还真有点东西啊……”
  孭叔又一拍那醒目,茶馆中众人的视线已经全部汇集在他身上,他继续道:“这李谦啊,年幼丧父,少时丧母,失怙失恃,族中亲属见他年幼还曾夺其家产,就是这样一个毫无根基毫无扶持的少年郎在没多久就高中了景仲十二年的探花,而在四年后的今天,他仅仅二十岁就已经坐上了正三品,进何老门下,不可谓不励志啊!”
  “他这么牛的?”
  “我还以为他都四五十了呢?”
  “不是说他过来剿匪吗?”
  “没看见过人,听说新风县那片匪寨都被剿了?”
  座下又事一片议论纷纷。
  那孭叔看着众人热烈讨论的样子,自满地扬了扬脖,又是一记醒木落下:“话说这李谦,无权无势,六亲无靠,但刚入朝时见人便是三分笑脸,也算是结交了一片同道好友,可在做事风格上却极为强悍刚决,鼎鼎大名的双鸿案、白银案都是出自他之手,及至到后来甚至六亲不认有了当朝铁判官的称号,有谁来猜猜这入朝不久的李谦行事为何敢如此毫无顾忌?”
  台下一人配合道:“我知道!他不就是因为后来拜在了何老门下吗,也不知道何老怎么看上他的?”
  孭叔自得一笑,露出不可意会的表情:“这你们就不懂了吧,这李谦,听说后来被何老女儿看中,扬言非他不嫁,何老才对他如此看重!”
  座下哗然。
  “缘是一靠丈人的草包啊。”
  “不对吧,听说这李谦为人恶毒,杀人不眨眼,长得奇丑无比,这才没有人敢妄论他的长相。”
  “不是不敢吧,是他太忌讳了吧,也不知道长得到底有多丑,才让人不敢话叙。”
  “那太傅家的小姐也太没眼光了吧,怕是我去都行了。”
  说完,隔壁桌几个八卦的儒生哈哈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