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楚懊恼地闭了闭眼。
  梁絮白冲完澡从浴室出来,整个人如沐春风、容光焕发。
  穿上睡衣之后,他又变得英气蓬发、风流倜傥,再也不是抱着郁楚喊“小妈”的畜生了。
  他在床沿坐定,握住郁楚的手指轻轻把玩着:“饿不饿?想不想喝水?”
  郁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脑海里止不住地回想起今晚的事。
  这位总裁平日里装出一副能哄能惯的模样,却不想在这种时候,竟一句话也听不进去。
  郁楚越想越气,连眼尾都染上了微薄的怒意。
  他抬起腿,踹在梁絮白紧.实的腹.肌上,语调淡漠:“出去。”
  这点力气约等于无,但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梁絮白非常自然地握住他的脚腕,笑嘻嘻地说道:“这么晚了,你让我出哪儿去啊。”
  郁楚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眼眶逐渐变得湿润。
  “好好好我出去我出去!”梁絮白见状迅速起身,边退边往外走,“你别哭,好好休息。”
  门扉开了又合,房间顿时安静下来。
  郁楚敛去那点儿可怜的神色,拉上被褥,逐渐在怨恼中入了眠。
  梁絮白:开心
  楚楚:你最好能过审
  第31章
  梁絮白被赶出来之后,独自去塞纳河畔吹了半个小时的风。
  他知道自己喝酒之后容易犯病,所以平时很少沾酒。
  昨天傍晚用晚餐时,管家醒了一瓶红酒,他心情好,便小喝了两杯。
  然后大脑被浏览器里面的abo文学、小妈文学、水仙文学控制,挑来挑去,他选了个最刺激的小妈文学在脑海里加工提炼,编写出一本惊世骇俗的文学巨著。
  他沉浸式带入到继子的角色,任由强烈的背德感撕扯自己的灵魂,然后在这种极端的情绪里把郁楚翻来覆去狠狠欺负了一通。
  等回过味来,人已经在酒店外面了。
  如今郁楚怀着孩子,晚上有诸多不便,需得有人在身边照料才是,所以梁絮白没在外面多呆,冷静下来之后便返回酒店,让管家替他打开了房门。
  由于胎儿月份渐长,郁楚现在睡觉习惯性用左侧卧位入睡,微蜷着身子,仿佛没有安全感。
  梁絮白蹑手蹑脚爬上床,小心翼翼地把他揽入怀中。
  青年眉心拧动了几下,似乎不太高兴。
  但到底是疲累过度,他在梁絮白怀里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后再度熟睡过去。
  翌日醒来已近晌午,天光大亮,和风徐徐,正是这个时节应有的舒爽。
  郁楚惊讶地发现梁絮白不知何时回到了房间里,甚至爬上了床。
  他挣了好几次才挣离男人的怀抱,浑身毫无意外酸痛难耐,其程度丝毫不亚于初次那晚的后遗症。
  梁絮白被他的动静惊醒,揉了揉眼,哑声说道:“早。”
  郁楚没有回应他的问候,起身下床,亦步亦趋地往卫生间走去。
  “要不要我帮你?”梁絮白见他行走困难,立刻坐起来,意欲抱他进去。
  “不用。”郁楚冷声拒绝了他的好意。
  梁絮白缓了缓,旋即用内线电话吩咐管家将中午的餐点送到房间来。
  他还记得郁楚昨晚生气地把他赶出房间的场景,照现在的情况看来,对方似乎还没解气。
  没有恋爱经验的梁三少爷不知该如何哄人高兴,毕竟他此前发酒疯被郁楚拉黑微信之后,既送过豪车表示心意,也送了名表道歉,但对方连看都没看一眼,压根儿不吃这一套。
  趁郁楚洗漱之际,他迅速来到阳台拨通了好友秦显的电话,寻求帮助。
  得知他的来意后,秦显连声取笑:“哟,三爷什么时候卑微到这种程度了?你就不怕把人惯坏,恃宠生娇?”
  梁絮白倚在阳台的扶手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栏杆:“赶紧说,别啰嗦。”
  “我没什么哄人的法子啊,”秦显浑不在意地笑了笑,“买花、送包包、送香水、送车,什么贵买什么,十有八/九都能哄好。如果这些都不行,那就分手呗,漂亮的多了去,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梁絮白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骂道:“你小心被漂亮姐姐玩死。”
  “我乐意。”秦显轻笑,问他,“话说——你不会真对郁楚上心了吧?你喜欢男人的事儿你家里人知道吗?可别忘了,当初你二哥和那个跳舞的在一起时,差点被老爷子打断腿赶出家门,难不成你也想重蹈覆辙?”
  “谁重蹈——”话音未落,余光瞥见郁楚从卫生间走出,梁絮白赶紧丢下一句“先不说了,拜拜”便匆忙挂断了电话。
  郁楚穿着一套宽大的纯棉睡衣,领口异常宽松,遮不住间上的痕纹。
  他没穿束胸,所以能窥见微隆的云团以及珍珠的形状。
  梁絮白非常自觉地挪开视线,从玄关柜取来两块甜点递给他:“管家马上送午餐过来,你要是饿了,就先吃点蛋糕垫垫肚吧。”
  郁楚确实有些饥饿,如今胎儿生长迅速,他每餐摄入的食物也在逐渐增量,偶尔还会加餐吃点宵夜,否则太饿不易入睡。
  但他这会儿并不想搭理梁絮白,便越过对方重新躺回床上,让酸痛的腰背得到舒展。
  梁絮白轻叹一声,蹲在床沿哄道:“今天还没吃早餐,你的血糖稳不住,身体会很难受的。”
  郁楚沉默着侧过身,留给他一道清瘦的背影。
  梁絮白绕到另一侧,几步爬上了床,“昨晚是我不好,你要打要骂都可以,别跟自己和孩子过不去。”
  昨晚打也打了,骂也骂过,郁楚的确没有理由再矫情。
  但他眼下浑身难受,总忍不住去想这个男人对他近乎偏执的索求,所以心里的气一时间很难消散。
  他淡淡地看向梁絮白,张开了嘴。
  梁絮白会意,立刻舀一勺奶油蛋糕喂给他,直到管家叩响了门,两人适才正式享用午餐。
  按照原来的计划,他二人今日应继续参观卢浮宫,晚上再去塞纳河乘船观景,然而郁楚昨晚饱受摧残,一时缓不过来,吃过午餐后只能继续待在酒店。
  他坐在阳台晒太阳,梁絮白来了活儿,当即带着笔记本电脑前往客厅开视频会议。
  再过几日高中就要开学了,届时郁湘会重返校园任教,忙碌起来。
  熬过那段痛苦的放疗过程之后,她现在只需用药物就能控制病情,每天保持心情愉悦,身体日渐好转,生活也逐渐回归正轨。
  郁楚记得姐姐很想看舞剧《蒹葭》,但是下一次巡演是在九月中旬,可能与她的工作有冲突。
  于是他向文辞了解了巡演的情况,确定十一黄金周也会有巡演时,便打算借文辞的便利购买两张票。
  文辞在微信里聊天时活像一位老干部,字字句句都带着严肃感,与现实中的明艳魅惑截然相反。
  文辞:「你回来之后直接找我拿票,我住在梁宥臣的公寓里。」
  然后将郁楚的转账原封不动退了回来:「代我向你姐姐道谢,非常感谢她喜欢《蒹葭》,这次就当我请她看剧。」
  《蒹葭》各地巡演时,会提前几个月开票,内部人士有优先购票的权利,所以文辞通常会留几张票赠与朋友。
  郁楚承了他的情,决定回国之前给文辞和梁宥臣各备一份礼物,权当是对他们的答谢。
  不多时,梁絮白结束工作来到阳台,问道:“要不要出去走走?”
  郁楚撩起眼皮,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我疼。”
  梁絮白闻言一顿,立刻勾过凳子在他身旁坐定,担忧道:“哪儿疼?”
  “腰疼,腿疼,哪哪都疼。”郁楚面无表情地抱怨着。
  梁絮白迅速上手:“我给你按按——先从腿开始吧。”
  郁楚将双腿舒放在他的膝上,身体仰靠在垫了软枕的半圆形阳台椅中,姿态雍容,冷艳迷人。
  和风轻拂,空气中隐约裹挟着几分河流的湿润气息。
  青年的脚趾细长,脚背骨线与血管尤其清晰,按得舒服时,那几根漂亮的脚趾还会无意识翘动几下,似乎是对梁絮白按摩手法的一种肯定。
  脚踝往上的皮肤暴.露在裤管外,上面留有几道吮.咬过的痕迹。
  一夜过去后,这些痕迹变成了玫紫色,虽不再鲜红,却也更加惑人。
  梁絮白觉得,人在血气方刚的年纪忍不住是正常的,但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忍不住。
  于是他挪开视线,驱散那些旖旎的念头,心无旁骛地替郁楚舒缓筋骨。
  余光瞥及对方微隆的小腹时,他斟酌几秒后问道:“楚楚,你姐姐知道孩子的事吗?”
  那双微合的眼眸徐徐睁大,郁楚的呼吸凝了一瞬。
  梁絮白从他的反应里得到了结果,再次试探道,“你不打算告诉她?”
  “过段时间再说吧。”郁楚滚了滚喉结,语调淡然,辨不出任何情绪,“我现在还没想好要怎么跟她开这个口。”
  梁絮白默了默,倏尔笑道:“等你录完节目拍完戏,我陪你回去探望探望姐姐,你应该很久没见她了吧。”
  郁楚仰面凝视着虚空,半晌,从喉间震出一声轻浅的回应:“嗯。”
  clin7.7号香水的代言gg已经进入到最后的制作环节,janne得知梁絮白和郁楚还未回国,于是特意邀请他们前往clin7.7号香水原材料产地芙洛斯庄园小住两日。
  芙洛斯庄园位于巴黎近郊的一座小镇里,小镇盛产薰衣草,是不少制香公司收购原材料的主要场地之一。
  当然,除了薰衣草之外,这儿还盛产其他小众香草。
  因小镇地势优渥,clin公司早在三十年前便在此处修建了一座大型庄园,为clin系列香水种植并提供原材料。
  芙洛斯庄园占地面积非常广,仅佣人就有三十余,加上管理香草地的工人,足足有八十之多。
  janne说这座庄园是clin品牌高层领导们周末度假的休憩之所,偶尔也会用来招待贵宾。
  奚晓晓给郁楚在庄园内拍了不少照片发微博营业,再搭配公司给出的文案,立刻让这条微博有了小几十万的转赞量,带出来的话题热度也非常可观。
  此番来到法国,郁楚没有带团队,身边仅跟着奚晓晓一人,所以某些时候他的穿衣搭配以及妆造摄影等都由她来完成。
  好在这个小姑娘审美不错,再加上郁楚天生的好皮囊,每次拍出来的营业照片效果都不错。
  傍晚,janne吩咐厨师备了一桌丰盛的晚宴。
  janne笑道:“庄园有位厨师擅长烹饪你们中国的粤菜,所以今日有不少菜品都是以粤菜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