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书屋 > 玄幻奇幻 > 仙者 > 第118节
  袁铭心头猛地一颤,立马抓住了他话里的关键。
  他正思忖着措辞,想着该如何打探更多的消息,就听圆脸男子继续说道:
  “据说陛下也因此事伤怀了许久,公子他在陛下还是皇子时,就一直伴读左右,原本该前途无量的,现在却……”
  袁铭听在耳中,恨不得直接开口询问一句“公子叫什么名字”,但他却不能这么问,如此只怕会被当成疯癫了。
  “公子要是不去那边就没这档子事了……”袁铭斟酌了一下,不置可否地说了一句。
  “王命在身,出使南疆又何等光荣,怎么可能不去,况且公子也需要这次出使,来赚取功勋,积攒资历。”圆脸男子此话一出,袁铭脑海“嗡”的一响,一时有些失神。
  圆脸男子见他一脸呆滞,半天不说话,摇了摇头地叹息一声,也不再搭腔了。
  ……
  临近中午,将军夫人返回府邸。
  袁铭驾车跟随返回,一路上心事重重地听着道旁百姓的散言碎语,才终于确认,自己眼下身处的这座热闹非凡的城池,就是大晋国的京城。
  一国首善之地,自然无比富饶繁荣。
  车队回到了将军府,卸下马车之后,袁铭便牵着三匹骏马返回马厩。
  按照原主的工作,应该先给马匹刷洗,之后喂食豆粕草料。
  他打算回去之后,想办法在府中走动走动,找找关于那位袁将军独子的相关东西。
  只是临近回到马厩所在的院落时,袁铭忽然路遇了两个身材高大,样貌奇特的中年男子,从另一侧的院落走了出来。
  这两人,身上都穿着样式独特的皮甲,如同各自套着一件红褐色的背心,只将胸腹位置护住,而手臂则没有遮盖。
  这背心一样的皮甲上,赫然有一道道不知是压上去,还是刻上去的符文印记,一看就是修行之人佩戴的法器。
  而那两个人,左边一个与中原人士样貌并无不同,只是皮肤稍显黝黑,五官硬朗,颇有棱角,一头及肩的黑色长发披散,略显凌乱。
  右边一人,圆脸塌鼻,阔口大耳,头顶剃了光头,只在周围留了一圈短发,双耳上挂着两个硕大圆环,模样打扮与南疆人十分相似。
  袁铭之所以会注意到他们,更多也是因为后者。
  他有些不解,大晋国的京城,堂堂将军府里为何会出现南疆人?
  也不等他看清楚,那两人就已经消失在了视线里,袁铭只得牵马回了马厩。
  正在这时,袁铭只觉得两耳“嗡”的一响,脑子一沉,一阵天旋地转的翻身栽倒。
  ……
  一转眼间,袁铭在自己的屋内悠悠醒来。
  “回来了……”袁铭怅然若失,喃喃自语道。
  在他身前的床榻上,形制古朴的青陶香炉正摆在他面前,上面插着一根纤细黑香,另一根则已经燃烧殆尽,只剩下最后一点火星逐渐熄灭。
  随着所有光芒彻底熄灭,香炉再次化作一道星光,流入了袁铭的手臂中,消失不见。
  袁铭只觉头脑有些涨疼,稍作休息之后,便迫不及待地催动一缕法力渡入手臂,又重新将香炉取了出来。
  这一次的附身,虽然没能再次降临到那个小皇帝身上,没能得到《九元诀》的下部功法,但获取到的信息,却带给了他极大的冲击。
  “不行,我得再尝试附体一次,弄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人?”袁铭眉头深锁,他现在深切怀疑,自己就是那个失落在了南疆的将军府少主。
  他看着上面再次变得黯淡的太极图案,心念一动,双手掌心法力流淌而出,朝着香炉内再次渡入。
  随着法力滚滚涌入,香炉的太极图案上亮起朦胧的光芒,一闪一闪的如同萤火。
  袁铭全力施为,将所有法力全无保留地灌注进入香炉,直到体内所有法力全都耗尽,眼前突然猛地一黑,头脑中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整个人就昏了过去。
  一片昏沉中,他忽然做了一个混乱而漫长的梦。
  梦里,他看到自己身穿一套华丽的锦缎衣衫,形制乃是中原样式,站立在一艘足有七层高的华美楼船甲板上,凭栏远眺。
  楼船上雕梁画栋,描金绘银,极尽奢华,四周更有许多甲士,执戟佩刀,威风凛凛。
  即便明知是梦,袁铭也感受到了梦中自己的意气风发。
  只是还没感受多久,眼前画面忽然一变,自己就负伤狼狈地从楼船上跳出,身后则有一个身穿对襟短袍的短发少年提弓追杀。
  在情急之下,他不得已跳下楼船,掉入滚滚洪水中,浮沉远去。
  之后,他又看到自己,躺在泥泞的滩涂上,一个胸口有着虎头刺青的魁梧大汉,正俯身在旁,粗鲁地捏着他的嘴巴,将什么东西塞进了他的嘴里。
  而迷蒙的视线中,隐约还能看到不远处,有一队人正驻足朝这边观望,其中有一个身材修长的白衣女子,头戴斗笠,白纱遮面。
  袁铭努力睁开双眼,想要看清那人模样,只可惜还不等他看清楚,眼前景物变幻,身影就已经出现在了那个熟悉的漆黑山洞中。
  山洞内,他正与一群南疆野人,被手铐脚镣一个连一个捆在一起。
  他一抬头,就看到赤着上身的胡扎,肩扛着一口大刀,下令道:“杀了,全给我杀了……”
  下一瞬,袁铭猛然睁开双眼,惊醒了过来。
  睡醒的他浑身冷汗淋漓,胸膛起伏,大口喘着粗气,头脑仍是有些涨疼。
  方才附体他人的景象非但没有因为他的转醒而变得模糊,反而无比清晰地印在了他的脑海,就像是他失去的记忆,苏醒了过来。
  “那是真实在发生的……”袁铭喃喃沉吟道。
  此刻,他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自己就是那个出使南疆的袁将军独子,只是不知为何被人追杀落水,一番辗转过后,这才流落到了碧罗洞。
  第122章 凡尘寻香
  “记忆还是十分零碎,好多事情依旧记不清啊!”袁铭晃了晃涨疼的脑袋,有些苦涩地喃喃自语道。
  这次通过香炉燃香触发的附身降临,刺激到了他遗失的记忆,令他想起了相对较近的一些事情。
  袁铭觉得,只要能够再附身王顺一次,让他回到那个将军府,他或许就能够找回自己全部的记忆,甚至记起陷害自己之人的信息。
  只是从此前第一次附身小皇帝,以及第二次附身这个马夫王顺来看,被附身的对象似乎是随机的,自己能否再次附身至王顺身上,还是两说之事。
  不过,从与那圆脸男子对话中流露出的信息来看,二者又有一个共通点,都是袁铭所认识之人,若再进一步思量的话,二人似乎与袁铭关系都不错,袁铭曾是小皇帝的伴读,而马夫则对袁铭的安危十分关切,想必平素关系不差。
  “莫非这附身的对象,只能是自己相识,或关系亲近之人?”袁铭心中暗暗思量道。
  从收获上来看,第一次自己尚身处十万大山,面临无法修炼出法力便有性命之虞的存亡时刻,获得的九元诀解了燃眉之急,也成为了如今修炼的重要依仗,至于第二次的马夫……似乎并没有太多实质性的收获,若真要算的话,也就是获知了一些与自己身世有关的线索。
  “或许附身的对象,与自己所处境遇的所思所想有关联?”袁铭心念转动,想到了一个可能。
  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初步猜测,毕竟前后统共才尝试过两次。
  不过他相信,第三次的附身,或许能让他摸索到更多的规则。
  这令他心中兴奋莫名,一想到下次的附身,他就觉得心里热乎乎的,实在心痒难耐啊!
  一念及此,袁铭顾不得其他,立马取出一枚灵石握在手中,运转九元诀,恢复起法力来。
  小半日后,袁铭法力恢复,又马不停蹄地将法力渡入香炉之中。
  然而,就在他的法力即将耗尽的时候,却突然发现,香炉竟然开始排斥他的法力,不管他怎么尝试,后续的法力已经再也无法渡入其中了。
  而此时,香炉上的太极图案,也只有一部分被点亮,看起来差不多是整个图案的七分之一。
  “法力灌注的上限便是这些?后续无法通过灌注法力,点亮太极图案了吗?”袁铭心中浮现诸多猜测,但眼下也只能作罢。
  好在第二天,袁铭再次尝试灌入法力的时候,发现香炉再次吸收起了他的法力。
  只不过和前一天一样,依旧是只能点亮约莫七分之一的太极图案,便会开始排斥袁铭的法力,这也意味着依靠法力灌注,至少也得需要七天,才能让太极图案全部亮起。
  同时也就意味着,再过五天之后,袁铭就能再一次进行附体降临了。
  袁铭在确认了此事之后,看着香炉里仅剩的最后一根黑香,陷入了沉思。
  他只剩下这最后一支香,一旦使用之后,就丧失了继续附体降临的机会,而眼下袁铭尚且没有弄清楚这种附体的运行机制,根本不能保证一次附体,就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所以,他决定要在弄到更多的黑香之后,再继续点香。
  翌日,清晨。
  袁铭早早来到了青蚨堂。
  一名年轻的执事弟子见状,马上就迎了上来。
  “师兄,我想购买一些香。”袁铭开门见山,说道。
  “香?是用来安心凝神,辅助修行的香料吗?”年轻执事闻言一愣,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不是,我只要普通的香……就是上供时烧的香。”袁铭解释道。
  年轻执事盯着袁铭看了好一会儿,确认他不是跟自己开玩笑后,才摇头道:
  “咱们宗门不事神祇祭祀,向来没有香出售,师兄要是想要购买,恐怕得去外面的市井乡间看看了。”
  “师兄提到的香料,可否给我看看?”袁铭想了想,还是说道。
  “稍等。”
  年轻执事招呼一声后,很快拿着一个巴掌大小的圆形木盒返回。
  “这是宁心香,打坐修炼的时候点上,可以凝心净神,提高你的专注力。”年轻执事一边讲解,一边打开了木盒。
  袁铭看到里面装着一层暗红色的粉末,当中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檀香气息。
  他叹了口气,直接告辞离开。
  这东西与他想要的香,实在相差太远了。
  宗门内,若是青蚨堂都没有的东西,其他堂口就更不可能买得到了。
  从青蚨堂出来,袁铭便萌生了离开宗门,去外面一趟的打算,毕竟此事一日没找到头绪,他有些心神不宁。
  他回到火炼堂,直奔火坊,见到了方格师兄。
  “你才入门多久,怎么就要外出游历?”方格有些诧异道。
  在碧罗洞,对于弟子长老外出游历一事,并不少见,只不过大多数都是修行多年修为不见长进的,会外出游历一段时间,沉心静气,寻找破境的机缘。
  可是像袁铭这样,入门还不到一年,就打算外出游历的,实在少见。
  “师兄知我,入门时间虽然不长,但修行一事也还算勤勉。近来确实有些疲累,想要出门游历一阵,或许返回之后,修为和心境都能有所增长。”袁铭声音有些低沉,脸上神色显得颇为诚恳。
  “如此说来倒也不错。打算外出多久,这个须得备案记录。”方格说道。
  袁铭闻言,略有迟疑,一时间也没想好要外出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