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雪晴:“啊!我刚才就觉得他一个写话本的能拜仵作为师很是奇怪,如果他本身就是主事,那这就很正常了。”
  闻人汪眼珠一转,立刻狗腿地贴上了旁边坐姿随意的男人:“青天大老爷今天累了吗?喝茶吗?吃点心吗?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大人莫怪啊!”
  乔聿白不动声色地躲开闻人汪热情的爪子:“不是什么大人,不用这么客气。”
  【小汪汪你竟然还有两幅面孔!】
  【乔郎君有隐藏身份,所以他是本案的侦探吗?】
  【我不信他一个新人能扛得起来,推理这一块,还得看我谈姐的!】
  谈宁深吸一口气,拿出第三样证物——
  那是一张画像,不过手掌大小,画上的美人栩栩如生,巧笑倩兮,美得像梦,正是谈宁的模样!
  众人:!!!
  弹幕:【!!!】
  谈宁咳了一声,有点尴尬地说:“这个是我从……呃……乔郎君的床头暗格里找出来的,很明显,上面画的是……”
  郜曲离得最近,浓妆的脸蛋笑得像朵花:“嗳呦呦!这不是我们宁姑娘嘛!”
  闻人汪在原地狠狠甩袖子:“那可是本公子心仪的姑娘!你竟然……”
  导演赶紧上来打岔:“请嘉宾专注自己的人设,不要给自己增加设定没有的感情线哈。”
  闻人汪连忙哈哈地笑了一声,裴司晨转过头,狐疑地看了眼发小。
  一片喧闹声中,乔聿白却是眉目淡淡,认真道:“宁姑娘这张画像酷似本人,确实好看。”
  天生有些沉的声音,听得众人耳朵发痒。
  【咦?嗅到了一些狗血的气息……】
  【乔暗恋宁吗?】
  【哈哈哈汪汪是不是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哇,节目组给谈宁这张小像画得好好看!】
  【哈哈哈哈这是古代的小卡吗?】
  【不敢相信要是做成小卡得卖多贵啊!】
  当事人谈宁默默坐下来,不去看称赞她好看的人:“该你了。”
  乔聿白站起身,简单说:“宁姑娘和在下一样,也是个有双重身份的人,她的身份比我还高,是六扇门的捕快。”
  这句话像颗炸弹,刚才还吵吵闹闹的水榭一下安静下来。
  闻人汪转抱谈宁大腿:“亲爱的宁捕快,您渴吗?累吗?我给您盛碗酒酿元宵丸子润润喉可好?”
  谈宁:“……”
  乔聿白继续道:“我在宁姑娘的桌子上发现一瓶毒药,上贴【六扇门】之标签,只不过,这桌子就支在半开的窗户边,所有路过的人都可以拿到,而且那药无色无味,瓶子上也没有标签,想来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它是用处。”
  郜曲困惑:“那你怎么知道是毒药?”
  乔聿白已经坐了下来,他漫不经心地偏了偏头:“曲姑娘忘了吗?我师从仵作。”
  郜曲“嘶——”了一声,低声和闻人汪说:“我感觉像认识了一个男版谈宁。”
  谈宁回想台本上的注释,扶着额头解释:“这确实是毒药,六扇门发的居家旅行必备之良品,主要用来防身。”
  毛雪晴提出猜想:“既然瓶子上没贴标签,那么下毒的凶手会不会是无意杀人啊?”
  乔聿白点头:“存在这个可能。”
  下一个分享线索的是毛雪晴,她语气平平地放出重磅消息:“我在闻人大公子的房间里找到了日记本——他原是个流浪儿,被已故的夫人收养,夫人后来生下了小公子,只可惜小公子也意外去世了,这些年闻人汪一直努力讨好老爷,只是老爷根本看不上这个流浪儿,连下人都敢欺负他。”
  裴司晨捧哏:“嚯!你身世这么凄惨啊!”
  郜曲哼笑:“每个人肯定都有动机,我才不信就只有这些。”
  果然,毛雪晴摸出一沓纸:“这还没完,他在床褥下藏匿了与学堂旧友的往来信件,友人告诉他,听说闻人老爷怀疑他出于嫉妒杀害了小公子,打算找个出去做生意的借口让他离开闻人府,请镖局的人在路上悄悄做掉。”
  众人长长“哦——”了一声,这才对嘛。
  郜曲高高举手:“如果按照第一案的逻辑来盘,闻人夫人挂了,小公子挂了,现在老爷也挂了,小汪汪是不是可以继承闻人府的全部财产了呢?”
  裴司晨冷笑:“你爹一死,你的人生果然大不一样了呢闻人公子。”
  闻人汪翻了个白眼,双手捧脸:“谢谢小晴晴,搜得好仔细哦——”
  下一秒,就被裴司晨在桌下狠狠踩了一脚。
  谈宁琢磨郜曲的问题:“放在古代这个语境下,完全没有继承法这一说,而且闻人府或许还有男性或者旁支,很难下定论闻人汪就是唯一的继承人……”
  闻人汪嘿嘿笑:“就是!还是宁姐疼我!”
  谈宁却接着说:“当然,涉及性命,闻人汪还是很有嫌疑的。”
  闻人汪:“……嘤。”
  轮到裴司晨了,他喜滋滋地掏出了晴姑娘房中搜出来的证物——一根刻了他名字的毛笔,还有死者向她示好的信件。
  裴司晨耳尖泛红,一脸春心荡漾道:“这根毛笔就是我的,想来是我每日去老爷房中报告公子学习进度时弄丢在路上,没想到竟被晴姑娘收了起来……”
  谈宁扶额……原书里正是梦茹拿到了晴姑娘这个角色,为了刺激唐子晋,整场直播她都在和裴司晨你侬我侬,演得十分带劲,裴大少爷也就此成为了梦茹的裙下之臣。
  再转头瞧瞧丝毫没入戏的毛雪晴,她只是看着裴司晨敷衍地点了下头,一脸“别磨磨唧唧快点走剧情”的表情。
  谈宁叹了口气,仰头问裴司晨:“闻人苗的信里写了什么?”
  裴司晨“哦”了一声,不痛不痒道:“他邀请晴姑娘今早在书房见面。”
  闻人汪哇哇大叫:“老裴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这么重要的线索竟然想偷偷瞒过去……多亏我们宁姐机智聪明!”
  裴司晨跳脚:“你不要乱讲!我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话!”
  闻人汪说:“晴姑娘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记得很清楚,她说她在调胡琴!”
  毛雪晴耸耸肩:“我的原话是‘一个时辰前在调胡琴’,你们又没问我早上的事。”
  裴司晨和闻人汪又开始打打闹闹,郜曲问毛雪晴:“你们见面说了什么?”
  毛雪晴:“没说什么,也就是问问今天的曲目。”
  谈宁低头在笔记本上记下线索,眼角余光瞥见斜对面的乔聿白。
  他一直没怎么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一边望向他们。
  谈宁不由多看了他两眼,心中揣测——对于犯罪心理学家来说,这个案子肯定是小儿科……他是不想一句话点破真凶,让大家扫兴,坏了节目效果,所以才一言不发的吗?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谈宁的视线,乔聿白唇角勾起,带了浅浅笑意。
  郜曲站起身展示了他在教书先生裴司晨那里搜出来的两样物品,第一件是枚漂亮的翡翠耳坠,一看就是女子物品,另一件则是不知道从哪儿撕下来的笔记——“江湖传闻,闻人一族历来有冥婚之习俗。”
  “……冥婚?”谈宁回过神,眉头一皱。
  闻人汪:“啥?我怎么没听说过?什么冥婚啊,意思就是假如我噶了,也会有人帮我娶媳妇吗?”
  话音刚落,他脑袋上就结结实实挨了郜曲一个爆栗。
  【心疼汪汪,不过曲曲也没错,呔!熊孩子该打!】
  【唉,看到这个主题已经开始感到沉重了】
  【灯光是不是调暗了?要开始恐怖氛围了吗?】
  湖面上的风倏然变得凉了起来。
  郜曲的纱裙最轻薄,此时瑟瑟发抖地抱住了胳膊,裴司晨不动神色地拿起一张绒毯,往毛雪晴那边推了推,毛雪晴会意地拿过打开,盖在她和谈宁的腿上。
  乔聿白转过视线,放下拿起一半的披肩,盯着郜曲手上的翡翠耳坠沉默不语。
  裴司晨慌里慌张地解释:“那个耳坠子是我未婚妻胡姑娘的遗物啦,不过她失踪已经很久很久了,现在我的心只为晴姑娘而停留……”
  众人:“渣男!”
  谈宁抓着裴司晨话中的疑点:“胡姑娘失踪多久了?”
  裴司晨想了想:“五年,那时她十六岁。”
  闻人汪一脸若有所思,“我弟弟也故去五年多了。”
  说到这儿谈宁忽然想起来,刚进入场地遇见乔聿白的时候,他告诉自己——今天府内请戏班子,正是因为闻人公子的生辰。
  谈宁蹙起眉头:“今天是你弟弟……也就是那位已故小公子的冥诞吗?”
  闻人汪眼色一黯:“是,如果他没掉下池塘,今天正好十八岁。”
  谈宁琢磨了一下,即便是五年前,小公子也才十三岁,这是个在现代看来还远不可以结婚的年纪。
  ——但是古人不一样,十几岁结婚的比比皆是,坊间更是有“女大三,抱金砖”的说法。
  谈宁摸了摸下巴,一个不成熟的推理在她脑海中浮起——
  难道胡姑娘是被闻人苗拉去给小儿子配阴婚了吗?
  如果裴司晨知道真相,那么他杀害闻人苗的动机也足以成立。
  最后终于轮到闻人汪,他搜的是大花魁郜曲的房间,只发现价值不菲的玉牌一张。
  郜曲用挂着叮叮当当翡翠镯子的手臂摸了摸云鬓,一脸娇俏地说:“还是无可奉告呢!”
  闻人汪:“噫……恶心死了……”
  裴司晨摸着下巴:“小曲曲,你真的很可疑了哦。”
  郜曲“哎呀”了一声,头上的金步摇闪着寒光:“好了啦,那玉牌是祖传的宝贝,其实人家以前是官家小姐来着,只是父亲获罪,家被抄了,人家才沦落到如此境地……梨园那种地方,怎么能养出来我这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蕙质兰心还妩媚多情的女子呢!”
  闻人汪捂着胃,机械地一屁股坐下,“……我特喵今天就不该吃这么多东西!”
  线索梳理得差不多了,作为管家站在一旁待机很久的导演赶紧跳了出来说:“既然现在大家已经知道了各自隐藏的秘密,要不要带着猜测再搜一遍案发现场呢?”
  虽然切得很硬,但是谈宁对案发现场确实还有疑点,立刻马不停蹄地带着众嘉宾杀了过去。
  书房里还维持着大家刚刚离开时的模样,扮演死者闻人苗的npc老师一动不动趴在地上。
  闻人汪嚷了句“……爹,你辛苦了”,然后就一转身,和郜曲一起进入地毯式搜证模式,将书柜上的每一册书、博古架上的每一个摆件都搬下来仔细检查。
  裴司晨站在桌边查看桌上一应物品,毛雪晴挽起袖子,企图再次在死者身上寻找蛛丝马迹。
  唯有谈宁和乔聿白动都没动,立在原地细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