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这样,今晚要叨扰卫师了,不用麻烦您,念完咒我在沙发上睡就好了。”梅修永一手拎着旅行包,另一只背在身后的手都快把手心掐烂了才控制住上扬的嘴角。
  卫铭楼上其实是有三个房间的,但是其中一间特别小还背阴,最关键是根本没收拾,没法住人。
  这是公事,哪怕师兄前两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打电话又强调要少跟梅道友接触,卫铭也没法拒绝。
  倒是被俞安乐邀请过来一起吃晚饭的方炎突然抬头,“这位...梅天师,你可以去我家睡,我家有房间。”
  梅修永:“???”
  方炎那张看着就不好惹的厌世脸上,突然咧出一个和善的笑:“梅天师,又见面了,您可能不记得我,我是卫铭的邻居,就住对门,特别特别近,您住我这很方便的。”
  正在低头跟师兄发信息打小报告的卫铭听着方炎的话,奇怪地看他一眼。
  这几天方炎跟着自己,不知是打趣还是什么,一直老板长老板短的,总之都是喊自己老板,这会冷不丁听他喊出一声卫铭,尤其是别人都喊自己卫师的情况下,卫铭...就还...挺新奇。
  有地方住,自然没有理由窝在卫师家的沙发上,梅修永僵着脸跟着“热心”的方炎去他家收拾房间休整。
  身后真正热情的俞安乐还举着手机示意:“梅天师,麻烦您跑这一趟,我这就让刘妈送全新的床品来,晚上一起吃饭啊,方炎你也来!”
  梅修永:我谢谢你们。
  晚间,俞安乐说要请吃饭就真的用心操办了一场。
  虽然最近每天都是俞小老板请吃饭,但今天格外不一样,以往都是俞夫人安排好的滋补菜单,由俞家厨房做好送来,虽说菜品丰富吧...但健康的食品最大的特点就是平和,再换个说法就是寡淡。
  因此俞小老板今天准备的是更适合年轻宝宝胃口的东西——自助撸串加啤酒。
  说是自助,其实作为主菜的烤羊腿是请来的师傅料理好的,半下午的时候就已经早早被架在了后院里新搬来的烤架上,其他各色海鲜、串品更是琳琅满目地摆在餐盘里。
  就这下午才被安上的强光灯,师傅正在将烧好的热炭一一填进烤架,一切准备就绪。
  卫铭看看碳烤架子旁的鼓风机跟院墙上方的强光灯,转头看向俞安乐:“这个月电费记得结一下再走。”
  俞安乐点头如捣蒜。“好的好的。”
  说着就朝在厨房忙活鲜榨果汁的刘妈喊了一声,“刘妈,记得让我妈给卫师家里水电费都结了。”
  方炎见怪不怪,这虽然是自家老板,但确实跟自己一样穷。
  至于梅修永...不愧是卫师,生活小节都这么注意,少沾染多少因果!
  卫铭看了一圈,他自己的厨艺自己心里有数,哪怕是师傅调好味的串,估计也只能烤熟,至于掌握火候调整口感...这种麻烦事还是别人去做吧。
  卫铭直奔烤架上的烤羊腿而去,抽出旁边的长柄剃刀,唰唰几下就将炙烤得略带焦香的边角都切了下来,沾上一旁师傅准备好的蘸料,不用靠近就能闻到霸道的香气。
  吃着特别草料长大的滩羊肉质细嫩,经过炭火长久的的偎烤,激发出了食材的浓真本味,倒不是完全没有羊膻味,只是被恰到好处的香料驯服,反而形成一种独特的风味。
  肥美的羊肉油脂被烤到滴落,唔...大口咬下去还能感觉到肉汁在口中爆开,卫铭埋头苦吃,只抽空给俞安乐竖了个大拇指,大户人家果然有一套。
  俞安乐嘿嘿一乐,见方炎也已经自己动手了,忙招呼今天才来的梅修永,“梅天师,别客气,食材管够。”
  四人年岁相当,哪怕之前并不太熟悉,一杯啤酒下肚,气氛也松快起来。
  卫铭跟方炎到底已经跟俞安乐相处过几天,俞安乐现在对梅修永最是好奇,“卫师是从小就被捡到道观的,梅天师,你是怎么走进这个圈子的啊?”
  梅修永口味偏甜,正往鸡翅上刷致死量的蜂蜜,“我跟卫师差不多,不过捡我的不是师傅,是我养母,她家学渊源,我从小就耳濡目染,虽然谈不上特别感兴趣,但也算自然而然就走了这条路。”
  他又笑言,“毕竟我可没有家业能继承,只能去道观混口饭吃了。”
  俞安乐脾气一向好,被打趣也不在意,反而笑着应和,“嘿嘿,运气好,运气好。”
  方炎小心地将烤网上的牛肋条翻面,用锋利的剪刀剪成大块,带着奶香的牛肉味扑鼻而来,他尝了一口眼睛一亮,立刻夹了一块到卫铭盘子里,“卫师,吃这个,贼好吃。”
  卫铭看了方炎一眼,在梅修永“诶诶诶,道士不能吃牛肉”的喊声里,将牛肉一口塞进了嘴里。
  方炎被梅修永的话惊得站了起来,连声问:“不能吃?是不能吃牛肉吗?快吐出来,吃了会怎么样?”
  卫铭倒是淡定,“没事,吃完去抄两部经就好了,问题不大。”
  事实上,是得去跪香,关键是之后几天术法使用起来会滞涩些,不过确实问题不大。
  见方炎还是有些愧疚的样子,卫铭难得话多,“早先时候,耕牛是稀罕物,只为口丨欲吃这玩意儿影响民生,有违修行真意,才传下来这么个规矩,如今已经不大重要了。”
  方炎这才坐下:“抱歉,我以后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