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啊,这可是前朝的贡品,天底下独一份儿的好东西,竟然就这么摔残了!”
  明珠叹气的声音极大,“这可是皇上的私藏,之前清点前朝内库的时候发现的,皇上直接就叫收进他的私库里了,没想到竟然被太子送给了你。”
  更没想到,刚到手就被官氏给摔了。
  看着那白鱼断了的尾巴,明珠简直比纳兰容若还心疼!
  觉罗氏倒是不怎么心疼东西,她更心疼儿子。
  她知道自己儿子之前有多排斥这桩婚事,在得了太子的贺礼后能送给官氏,又是下了多大的决心要与官氏好好相处。
  可偏偏官氏就这么不在乎的将儿子的心意给摔在地上,怪不得儿子说什么都不肯跟她圆房!
  这事若是放在成亲前,觉罗氏说什么都要退亲的,可如今人已经娶进门了,又能如何呢?
  “容若啊,阿玛知道你受委屈了,可你们毕竟已经成亲了,也不好一直这么僵着吧?”
  明珠拿官氏没办法,只能劝自己儿子,“她许是不知道那玉鱼这么珍贵,让你额娘去跟她说说清楚,叫她也有不要乱发脾气,你也给她个台阶下,将这件事揭过去可好?”
  “好什么好!”
  听到明珠这话,觉罗氏直接火了,“就算一块玉没什么,那回门之事呢?我原还道是容若执拗惹恼了她,活该受个教训,如今才知道,竟然是她闯祸在先,竟然还能理直气壮的打人?!”
  “还有你,你也不问清楚情由,就上门去道歉,如今好了,全京城都以为是咱们容若的错了!”
  明珠赶紧告饶:“夫人啊,消消气,这也不能怪我吧,还不是容若嘴硬不肯说清楚吗?要不这样,等明儿上朝,我揍那颇尔喷一顿出出气,如何?”
  觉罗氏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
  “你可得了,就凭你,打得过人家吗?别儿子被欺负了,你也被欺负了。”
  颇尔喷可是武将,明珠虽然也练过骑射,可若论功夫,那还差得远呢。
  “还是夫人心疼我。”
  明珠立刻将觉罗氏给搂住了。
  纳兰性德:……
  所以,叫他过来就是为了刺激他的?
  可以了,他已经很知道阿玛额娘多恩爱了,不用再秀了。
  最终,还是觉罗氏出门去跟官氏谈了一番。
  官氏本觉得自己很有理,但一听说她摔了那玉鱼是太子的礼,还是跟纳兰性德一对儿的,顿时慌了。
  “额娘,我当真不知道,不然我怎么敢啊!”
  官氏抹了抹眼泪,“那日公子一直站在院子里不肯进我的门,我一时气急了才会随手给摔了,本以为就是普通贺礼并不打紧,可谁知道竟这么贵重!额娘,我可是给公子惹麻烦了?”
  “倒也没什么麻烦,太子素来看重容若,一个玉佩不算什么大事,他已经在太子面前替你担下了,”
  觉罗氏也不想吓唬她,“但你回门那天闹出那么大动静,叫容若被嘲笑不说,也被皇上和太子知道了,今日特地叫你阿玛进宫,提点了好几句。孩子,额娘知道你也有委屈,但容若性子倔,你这么硬来,不是将他越推越远吗?”
  “你嫁进来几日,应该也看到了,容若身边最是干净,就一个颜氏还是为了富尔敦才留下来的,不是额娘自夸,这样的好男人,满京城也不好找吧?你如今不好好珍惜他,难不成要等他喜欢上了旁人再哭吗?”
  “额娘最是知道容若的脾气,只要你软和些,将他多放在心上,他是狠不下心伤你的,等会儿他回来,你给他道个歉服个软,对饮几杯,这花好月圆的,还怕他不怜惜你吗?”
  觉罗氏这当婆婆的,当真是将亲娘该说的话都给掰开来说了。
  她不图官氏能多出色,只希望她跟儿子能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就够了。
  官氏也算是听进去了,等纳兰性德回来之后,主动福身认了错。
  “公子,我着实不知道那玉鱼那么贵重,那日瞧见你一直站在院子里发呆,只觉得你定是很厌恶我,一时难受随手一挥,没留神将它给摔了,是我的错。”
  官氏目中含泪,泫然欲泣。
  纳兰性德听她说得可怜,便心软了:“那日太子突然到访,前面的酒宴又催得急,我没来得及与你细说,也是我不好。不过我并不厌恶你,那日在院子里,我是在看太子叫人挂在树顶上的灯笼。”
  “原来那灯笼是太子叫人挂的?我还以为——”
  她还以为,是纳兰性德为了怀念卢氏,故意叫人挂了单支上去。
  “是我误会公子了,我备了酒,给公子赔罪。”
  官氏小意的推着纳兰性德坐下,一晚都温软柔顺,纳兰性德也没再纠结于过去,当夜便宿在了官氏的房里。
  一桩插曲至此算是暂时过去,只是那对阴阳鱼却被纳兰性德收了起来,便是官氏说想寻人去修补好,他也没有再拿出来。
  ……
  康熙十八年五月初二,太子仪仗第一次正正经经的出现在世人面前。
  仁孝皇后五周年祭,年仅六岁的太子胤礽率大阿哥胤褆亲至景陵祭奠。
  这是胤礽以储君的名义第一次领旨办差,康熙筹谋已久,万事妥当。
  太子銮驾一路离京,百姓夹道跪拜,世人终于见到了这天下未来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