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是十分敏锐的人,他道:这是底线吗?
  丝毫不出他所料,锖兔收敛了笑容。
  在阳光下,他的眼眸却如同发着光,透着一种盈润感,十分好看的。此刻,那双特殊的银色瞳孔中折射出光芒却十分复杂。
  幸村看见他点了点头,笑容之中的忧郁感与悲伤感几乎要滴出来了。
  是底线。这三个字,他几乎是舌尖抵着唇齿,一字一句地吐出来的。
  男子汉是不会逃避的,他并不是逃避,只是感觉有些累了而已。
  幸村没有追问,他静静地站着,等到对方差不多收敛好了情绪才笑着开口:
  就算如此,锖兔你也要和大家一起参加训练啊,就算只是经理,作为立海大的网球部经理也要毫无死角。
  锖兔也重新露出笑容来,他无奈地开了个玩笑:本来以为经理就可以不用训练的哎,我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
  不可以哦。
  那还真是遗憾。
  九月初的太阳依旧毒辣,一般用来解暑的淡盐水都是柳莲二准备的,但这项任务已经由任职了经理的锖兔全权接手了。
  柳手里的事务已经与锖兔交接了一大部分了。
  可以说,有了锖兔作为经理后,一直以来网球部最忙碌的柳莲二的确轻松了不少。
  但有一点依旧让柳莲二无比头疼,那就是最近网球部的经费问题。
  之前全国大赛的奖金加上学校发的经费看似很多,在添置和更换维修了各种设备之后就就显得有些短缺了。
  细心的锖兔也发现了这位网球部的master的异常,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试探着一问才知道,原来是经费问题。
  首先是最近的一些设备更新换代,还有网球场的各种维修费,比如铁丝网,这周已经换了四张铁丝网了。
  还有大家各种需要定制的东西,比如负重啊、特指球拍啊柳细数着,由于过于繁琐,而且经费短缺也让这项工作变成了一个难搞的烂摊子,所以他才一直拖到现在都还没交到锖兔手里。
  耐心地听他讲完,锖打心眼里尊敬起这位网球部的master。
  他从柳说到的各种大大小小的事情的细节里看到的了柳的细心和他对这个网球部的爱。
  在他看来,柳能把工作做到这么细致,是因为爱,而不是因为责任。
  一个因为责任而工作和单纯因为热爱而工作的人是不一样的,介绍自己的工作时候的状态也是不一样的
  [柳的眼中有光。]
  想到这里,锖兔又很快划掉这句话,修正:[不只是柳,网球部的每一个位都是如此。]
  他想到幸村亲手交给他的运动服,重新更正了自己的看法:大概是因为,这里是一个能让人产生归属感的地方。
  他摇了摇头,将自己的思绪拉回来,主动上前拍了拍柳的肩膀,温和地笑着道:这些事情交给我吧。
  柳迟疑了。
  相信我。
  也许是锖兔一直以来给他留下的可靠印象,也许是这三个字的含义太过蛊惑人,柳答应了下来。
  于是第二天,他看到了因为切原和富冈义勇对打打烂的三张铁丝网。
  柳:
  拳头硬了。
  他看见锖兔,眼睛都睁开了。
  对、对不起黑发的两兄弟歉意地站在他和锖兔面前,低头认错,刚刚从新招数恶魔化中退出来的切原的表情更是快哭出来了。
  没关系,训练不要束手束脚才是。锈色头发的少年依旧笑容温和,一手没有任何的责怪意思,赤也和义勇的网球都很厉害呢。
  真、真的吗?切原微微睁大了眼睛,解除了恶魔化后,眼瞳中的血色已经逐渐褪去,露出清亮的墨绿色瞳孔,湿漉漉的如同从无人踏足的深林中的素湍绿潭。
  当然了,赤也的恶魔化超厉害的。还有义勇,你的水呼招式已经到了我都比不上的地步,你们真的很了不起呢!锖兔从不吝啬自己的夸奖,瞬间就顺毛了眼前的两个小孩。
  切原红了耳朵,他一手举着球拍,一手捂着胸口:那、那当然了,我可是超级厉害的切原大人,是未来立海大的 number one!
  富冈义勇反应就很平淡了,他没有说话,但是眼神的飘忽和闪光也做不了假。
  虽然但是,柳看着那三张铁丝网,心情还是有点崩溃。
  自家孩子很重要,但是也网球部经不起他们这般造啊!
  经费的事情你们就不用担心,不够了我会想办法的。锖兔说完,拍了拍柳的肩膀。这句话显然不是说给柳一个人听的。
  他转过身,拍了拍手,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所有人,打网球就放开了手脚打,打坏了什么东西算我的!
  网球场外的某棵树上,红卷毛瘫在枝干上,只是这一次他没有睡着,而是看着网球场内发生的一切。
  看到那个锈色头发的少年安慰富冈义勇时,他的嘴角微微牵起一个弧度。
  [果然是床头打架床尾和啊不对,应该是船到桥头自然直才对,差点就被小义勇的想法带偏了]毛利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第一次开始担忧自己的国文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