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易澜摇头,目光很专注。
  “你这样看我,怪不好意思的。”
  “不恨我吗?”楚易澜眨了眨眼。
  沈连好似没听清:“什么?”
  “没有我的一意孤行,你怎么会被楚常戚抓住。”
  “我该恨你?”沈连抬手,轻轻在楚易澜脑门上弹了一下,“是不是我昏迷的时候你见过楚常戚,那个神经病跟你说了什么?楚易澜,你这个说法很荒谬。”
  心疼都来不及,哪里会恨?
  楚易澜收紧臂膀,将沈连往怀里带了带,他语气如常,几乎是叹息着说道:“可我恨自己。”
  都要恨死了。
  沈连就知道,吓坏这人了。
  口头安慰已经不顶用了,沈连很怕这又成为楚易澜的一大心病。
  “其实楚常戚对上我,也没占便宜。”沈连轻声。
  何止没占便宜。
  孙秉赫是这两天才有功夫会会楚常戚,听说这人很变.态?
  结果看到楚常戚的满身伤痕,孙助沉默了。
  当时情况紧急,真没留意,孙秉赫甚至询问了聂盛,“你动手了?”
  “没啊。”聂盛接道:“来时就这样,为了保持新鲜度,他说洗澡我都拒绝了。”
  孙秉赫:“……”不愧是沈老师。
  两人就当着楚常戚的面说话,楚常戚可能是不满被忽视,突然来了句“让楚易澜来见我。”
  孙秉赫淡淡:“聂盛。”
  聂盛顿悟,一个大嘴巴子就抽了上去,他是个练家子,没收劲,当即就给楚常戚手动静音。
  孙秉赫一看人晕了,这才心满意足离开。
  金雷说白了也是这人的狗,一个品种,能是什么好东西?
  沈连在楚易澜的注视下睡了一觉,醒来天都快黑了,不管他如何表现,身体的反馈最真实。
  宁斯衔强调饮食清淡,楚易澜请了一个权威的营养师来,反正一顿饭进嘴里,沈连觉得跟吃草差不多,根本没味。
  “你们还挺厉害,在我之前赶到港口,人都清干净了。”沈连好似随口一说,总不能一直逃避,他像是在给楚易澜“脱敏”,主打一个慢慢来。
  “那片港口是徐景歌的地盘。”楚易澜接道:“当初的蓝海计划,你知道的。”
  “哦哦。”沈连点头:“可以,这人够义气。”
  楚易澜一通电话,哪怕压抑着情绪,徐景歌都能感知到他的狂暴跟隐隐的失控,一听沈连被人绑了,徐景歌马上联系人手,不算跟楚易澜的交情,就是常清听见,也绝不会让他袖手旁观。
  又聊了一阵,楚易澜催促沈连睡觉。
  中间很多细节他们都默契地没说。
  零点一过,原本睡得安稳的沈连轻哼了一声。
  楚易澜瞬间睁开眼睛。
  窗帘半开,就着轻微的月色,沈连额上一层细密的汗珠,他侧身躺着,面朝楚易澜,抓住被子一角轻轻按在胸口位置,可能是疼狠了,修长的脖颈微微往上伸了伸,呼吸都急促了几分,数秒过后,就又恢复咬牙忍耐的状态。
  楚易澜眼眶发红。
  宁斯衔偷偷叮嘱过他,这次恢复可能会伴随着轻微疼痛,仪器没报警就没事,让他放心。
  楚易澜将床头摇高,抱着沈连靠在自己怀中,照着跟医生学过的手法,力道轻缓的,一点点按揉着青年胸口。
  沈连明显舒服了一些,他放开攥紧被子的手,呼吸都松展下来。
  仰头睡了一阵,沈连惊醒,他迷迷糊糊地看向楚易澜,咕哝了一句,问的是“怎么还不睡?”
  楚易澜回答“快了,你先睡。”
  沈连不管精神松懈时如何脆弱,醒来主打一个嘴硬。
  中午时分,冯悦山跟周源林两人过来。
  “牛啊沈老师,给自己干进医院了?”冯悦山放下果篮,看沈连脸色苍白,点到即止,“现在感觉如何?”
  “挺好的。”沈连开玩笑:“还能跟你过两招。”
  正在倒水的楚易澜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
  周源林接道:“你这次好好休养吧,反正听宁斯衔的意思,不轻松。”
  沈连:“医生都喜欢夸张。”
  “宁大夫医德高尚。”孙秉赫说着话进来。
  周源林听到这声音,顿时浑身汗毛竖起,控制不住地往冯悦山身后藏了藏。
  他不动还好,一动就吸引了孙秉赫的注意力。
  “嗯?”孙秉赫看来。
  周源林:“……”
  “这不是……”孙秉赫眯眼:“强者必备反差?”
  周源林立刻双手合十,做求饶状态。
  没法,话是冯悦山醉酒说出口的,害了兄弟不能不管,冯少挡住孙秉赫刀子般的视线,底气不足地威胁:“孙助,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如果真敢做什么,我就把我不及格的成绩单全部打印出来寄给你。”
  孙秉赫皱眉衡量了一下,觉得冯悦山挺不是人的。
  “别在这里闹。”楚易澜淡淡说了句。
  “没事啊。”沈连乐得不行。
  冯悦山插科打诨一把好手,逗了他们一会,就跟周源林离开,沈连一副元气大伤的样子,明显需要休息。
  沈连下午的药有助眠成分,不到三分钟原本还精神的人就打着哈欠眼眸半眯,楚易澜摸了摸他的额头:“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