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寝殿都是他的笑声,皇帝也跟着笑,剪好了一只胖胖的脚指头还故意挠乖孙的脚心,胖修睿笑着躺了下去,抱着被子不停求饶。
  大晚上送安神汤的皇后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门里传来祖父两个的大笑声,脸上的笑差点没绷住,必安进去通传,皇帝这才放过了他的乖孙,让皇后进去。
  “请祖母安。”
  胖修睿站在床上拱手作揖,他娘亲说了,他已经是学了规矩的小朋友了,该行礼的时候就要行礼。
  皇后假装看不到那乱糟糟的床单,“修睿真是越发的可爱了。”
  胖修睿傻笑,皇后扯出笑来朝皇帝笑道:“听闻皇上这几日日夜操劳,御膳房做了安神的汤水,妾给皇上送了一碗来。”
  心情不错的皇帝笑道:“皇后有心了。”
  他有乖孙在,晚上睡的香,要什么安神汤哟,目光一扫见他乖孙自己拿剪刀去剪指甲,那剪刀口大的要把脚指头一起剪下来,忙上前去接过剪刀,“哎哟乖孙你可不能用剪刀,小心伤着,哪里没剪好啊,祖父继续给你剪......”
  就这一瞬,皇后的心里翻江倒海,波涛汹涌,皇上喜爱修睿,时常接进宫来,小火苗常和修睿玩儿也会一同被接进来,但到了晚上皇上都会命人将小火苗送到凤鸣宫,从来没有带着小火苗睡过,更遑论给小火苗剪脚指甲了。
  皇上的心已经偏成这样了吗?
  胖修睿张嘴打哈欠,“睿困困。”
  皇帝站起来扶着乖孙下床,到屏风后尿尿了才送回床上,躺好后还给他盖上了被子,胖修睿说了,“今天要知道坏蛋有没有下跪求饶。”
  “好,祖父给你讲。”
  皇帝很是熟练的就准备要躺在一旁给乖孙说他当年的英勇事迹,扭头见皇后还在,便道:“更深露重,皇后回去歇着吧。”
  皇后不知道是怎么走出来的,抬头看到那如墨般的夜空好半晌都没说话,回凤鸣宫的路也走的极慢。
  夜里下起了雨,等到了次日天又凉了一些,文绵绵多加上了一身衣裳,闲来无事便准备着黑修睿和玉鸾准备冬装。
  华旌云所料不差,这两日送到安南王府的拜帖都多了起来,全是各家的夫人,说要来给文绵绵请安,府中也一律以太医诊断出胎像不算太稳为由婉拒了各家夫人,此人反倒让那些支持华旌云的朝臣赞许了不少,关键时刻就得要稳得住。
  皇帝也明显的感觉到朝堂上的涌动,兄弟几个之间还很克制,但下面的那些人则是稳不住了的,开始相互弹劾,弹劾的罪名更是不算污蔑,那是早就准备好的,就等着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皇帝冷眼看着下面这些人相互揭老底,相互将对方的八辈儿祖宗翻出来鞭尸,他的几个儿子皆是不言不语,一个个老神在在的站着,好似发生的这些事根本就和他们没关系。
  这些朝臣从朝堂上吵到了御书房,从宫里吵到了宫外,白日吵架,晚上密谋商议,第二日接着继续,皇帝冷笑,“朕一日不定下来此事,外面那些混账能把自己的狗脑子给打出来。”
  文书勉无疑是最稳的一个人,皇帝这话出来他也没接,他想缩起来皇帝却不答应,“朕的大将军,此事你是躲不开的,老六是你的女婿,你以为老六如何?”
  “不合适。”文书勉并没有因为华旌云是他女婿就偏帮他,“要说赚钱的本事贤婿是挑无可挑,但论及对朝政的把握手腕不如安信王。”
  皇帝眉头轻蹙,他担心的也是这个,要论手腕老六不及老二,毕竟老六从小就被放养,老二则是精心培养长大的。
  “你觉得老二好?”
  文书勉依然摇头,“二皇子文韬武略,但论心胸气度不及大皇子。”
  皇帝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老二是处处都好,就是不够开阔,喜欢用阴谋诡计,走小道。
  “老大......”
  他都不想问了,但文书勉还是说了,“大皇子能听得进去劝,此事有好有坏,若是遇到无能奸邪之辈...皇上是见识过的。”
  “人无完人,几位皇已是足够优秀,若是换到别的小国,随便拿出来一个就足够用了,如何抉择全凭皇上的心意,末将不敢多言。”
  皇帝愁啊,最近几个儿子被他翻来覆去的琢磨,就是没选出最为合适的人,总觉得这个也不错,那个也还好,既快乐又痛苦。
  目光落在文书勉身上,“你个老东西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不怕上来个不容你的,把你砍了?”
  文书勉乐呵呵的开口,“末将惜命,还想活到看孙子娶媳妇,要是真上来个要弄死末将的,末将大不了就上交了兵符带着全家跑了,只要末将姿态够低,想来活命还是能的。”
  皇帝挑眉,“若是老六呢?”
  文书勉叹气,“末将少不得还得要操劳几年。”
  在皇帝跟前他向来都是说七分留三分,皇帝笑着摇头,“你这个老东西鬼精的很,那几个混账要是真想弄死你,怕是刚出手就被你弄残了,罢了,且看看他们手腕如何,早些定下来,早些交出去,然后你陪着朕去这大好河山走一走,朕当这么多年的皇帝,和坐监没差。”
  “你和朕都安度一个晚年吧。”
  文书勉乐呵呵的笑了,说那样就再好不过了。
  因为有皇帝的放纵,朝堂上厮杀的是更厉害了,可以说每天都有人被卷进去,有可能一辈子都出不来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