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再注意着他们这边,似是有意回避。
  她抿起唇,垂首走至他跟前。
  她接过宫婢手中的茶壶,轻声道,“陛下,臣妾给您添茶。”
  “不必。”他淡声道。
  她眨了两眨眼,试探道,“那——剥果子?”
  他被气得发笑,“你安生坐着,别再勾旁人就是。”她以为他缺她这么一个侍候的?
  第155章 挑衅
  偌大的宫殿里笙歌盈耳,灯火辉煌。
  姜怀央竟也不顾台矶下群臣命妇,使节宫人,长臂一伸,将人揽至膝上。
  阮玉仪不安生地动了下,果然耳边传来警告,只好别过脸,不去看下边众人。就是眼下面上红得不成样子,她也还记着道,“臣妾一直坐着未动,没有乱勾人。”
  “是,你没有。”他揽着她的腰肢的手紧了紧。
  勾人不自知罢了。早知便该让她穿得素净些。
  他拉过斗篷的兜帽,给小娘子带上。斗篷宽大,几乎将小娘子整个儿拢在了里边。她眼前忽地暗下来,疑道,“陛下?”
  她碰上帽檐,欲取下来。
  “戴着。”他沉声命令。
  她不再作声,往他身上依了依。她的鼻息间盈满熟悉的幽香,兜帽将她的目光限住,小小的一方光亮里,唯有他宽阔的肩与修长的颈。
  宫宴过半,歌舞暂歇。附属国的使节至御前献礼。
  阮玉仪羞于回头,索性埋头在他肩颈处,听着耳边的动静。
  能拿至御前的,无非是些奇珍异宝,与往年无异,初见还新鲜,可这一岁岁地,也拿不出更多的花头来了。唯一不同的,是坐于上首处的皇帝换了人。
  使节见新帝宫宴上,怀中也不离嫔妃,只当他是个重欲之人,因而一副了然模样,拱手道,“小人知寻常珍宝,陛下不缺。因而此番觐见,小人带来一物,保准陛下欢喜。”
  言罢,他鼓了两下掌,门外便有一丽服女子婀娜迈步而入。
  她似是毫不畏寒,身上只着织金纱衣,走动间,引身上金链乱晃。她带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眸。
  她盈盈一礼,巧笑嫣然,“见过陛下。”满身媚俗且糜丽的美。
  听这并不标准的芜语,阮玉仪方才知道那使节献上来的是一女子。她侧过脸,稍稍掀开一点帽兜看去。
  底下并列两席,各色绫罗锦衣,金樽玉盏,皆在足下。她心口微紧,这就是他所见的景色么?
  见过那异域美人,她心底波澜不起,倒有些替人觉着冷得慌。
  姜怀央附在她耳边,压低声音,只允许他们两人听见,“如此美人,泠泠觉得朕是留还是不留?”
  她听了太后所言,也觉着多些嫔妃能从她这里分去些陛下的心力,也免得只有自己一人受那云雨之苦。
  因道,“陛下若喜欢,留下便是。”她语调轻柔,没有半分吃味的意思。
  他眸色一暗,探入她的斗篷之下,“怎及泠泠。”有着宽大的斗篷的遮挡,在无人可见的暗处,他撩上她繁复的裙衫,掐弄着她腿上的软肉。
  仿佛在提醒她,她的回答,他并不喜欢。
  她被引得细细颤着,捉住他的衣襟,勉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寻常无异,“他们虽只附属于我朝,却也是要宽和相待才好的,陛下若是推拒,怕是不妥。”
  他一凝,手上用了点劲儿。
  真是长本事了,倒与他说起理来。
  她唇间溢出一声轻呼,忙瞥了眼下边,幸而并无人注意这边的异样。她紧紧咬住了唇,将喘声尽数抑了回去。
  底下那名异域美人久不闻新帝出声,不安地抬眸,却也只敢瞄一眼他的锻靴。
  “四皇兄府中支庶不盛,不若将这美人带了回去。”他轻飘飘一句话,便定下了她的命运。
  她心下一沉。她来大芜是要做娘娘的,却不是给随便哪个王爷做姬妾。见那起身回话的靖王容貌不若新帝,心里更是不愿。
  “谢陛下赏赐。”靖王坦然应下。心中稍有不快。
  他也知新帝这是看不上,又不好拂了使节面子,这才塞给他。
  不过靖王府中子嗣零落,不只是他常年远在封地,也因家中堂客嫉心重,容不得太多姣美姬妾,这异域美人进了王府,怕也好过不了多久。
  可他不在乎这些。就算是有一日这美人被王妃折腾没了,他的新鲜劲儿也早该过了。
  姜祺则上下打量着那异域美人,将那美人盯得满面绯红,笑吟吟地又转而看靖王脸色几经变换,将手中酒液晃得波光涟涟。
  使节见事成,也躬身退下了。
  姜怀央与阮玉仪咬着耳朵道,“朕的泠泠若果真如此宽容大义,不如待会儿为朕相看美人图,择个一二十人的充盈宫闱。”
  他冷嗤,掐着她纤细的手腕,似夸奖,又似威胁。
  她感受到自己说错了话,垂眸攀上他的脖颈,软声认错。
  心中想的却是——倒也并无不可。
  两三使节进了礼后,却迟迟不见契丹使节的影子。派去驿站探查情况的侍卫至近前来,低声禀了几句。
  姜怀央冷笑一声,“困倦?朕看他们是贪恋大芜盛景,琢磨着想长眠于此了。”
  那侍卫不敢作声,明明姜怀央说得轻巧,他却只觉浑身泛起寒意。见新帝示意他退下,他如获大赦,忙垂手下去,踉踉跄跄差点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