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了。”
  那人用手肘抵着他,语气冷漠“好好睡觉,不要抱我。”
  不让抱,宋轻白干脆把脑袋埋他颈间,闻着上面好闻温热的松针气息。
  “真是别扭又矛盾的家伙。”
  一句不带半点儿恶意的评价从自己脖颈间闷闷的传来。
  陆锦浓密微卷的睫毛颤了颤,不过却没有强势把宋轻白再次拉开。
  帐里的温度恰好舒适,隐隐能听见外面极轻的虫鸣声。
  两人就着这样的姿势躺了一会儿,在陆锦阖眸即将入睡之时,他的身子被轻手轻脚地环着,那人亲着他发丝。
  如同梦呓般喃喃“将军有妻子,前年出征,我也去了,给他出过谋略,他很爱他的妻子。”
  感受到怀里人儿呼吸慢了慢,宋轻白勾唇,亲昵贴着他:
  “我相信那女子不是将军派来的,是因为他同我有着一样的心思,他也想要天下安稳。”
  陆锦不记得宋轻白在自己耳边念念叨叨多少以往的事儿,只隐约记得他快陷入梦乡的时候,有一句低语闯入。
  “而我比较贪心,还想要你在身旁。”
  第62章 屈打成招
  天边才刚露出了鱼肚白,军营里便有闹嚷声音重新响起。
  或远或近,把还在熟睡的林斐之吵醒了。
  他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准备起来瞅瞅,忽地被一只温暖的大掌包裹了耳边以脸颊。
  身后张礼的嗓音略显困意夹杂的低哑“在睡会儿。”
  “…”
  林斐之困意全无了,抬眼去看下巴抵他脑袋上的男子,眸光闪了闪,有异常情绪晃过。
  很快他便收拾好情绪,挪着身子从他怀里出来:
  “外面好像发生什么事了,我出去看看。”
  感受到怀里柔软消失,张礼下意识动了动指尖。
  只是未等他反应过来什么,那人便一溜烟下榻了。
  “我找人来照顾你,你好好养伤。”
  临走前,他轻飘飘的丢了这么一句话过来。
  张礼脸上的困意瞬间跟着消失彻底,抬眼。
  军帐帘子还在往下飘,慢慢遮住了离开之人的半道欣长摇曳身影。
  外头日光淡淡,随着帘子落下,整个军帐内恢复阴暗。
  张礼起身,不顾伤口撕裂,疼痛明明难忍地刺激着感官,他却置若罔闻。
  他撩着被子下榻。
  彼时,帐外刚好跑来被喊来照顾他的士兵。
  听到了动静,一边跑来一边吓坏了说着“公子,你伤得这般重,不可以自己独立下来。”
  他急忙跑来搀扶着。
  张礼被他扶稳,但是身上每一处伤口疼痛感没能消散半分。
  甚至他觉得心口处有什么东西敲打着他,闷疼地厉害。
  那士兵见他执着要下榻,连忙给他穿靴子。
  无意中,听到了他那轻地快辨不出含义的喃喃细语:
  “真的看得出来伤的很重吗…”
  ……
  军营理事厅内
  小姑娘的脸蛋还是脏兮兮的,但一双杏仁眼瞳如同晶莹剔透的玉石,明亮透彻,小巧的鼻梁之下,唇瓣微阖。
  “不讲信用的中原人!活该你们被疾病缠身,我咒你们永远好不了...”
  她哪怕被五花大绑,还在嘀嘀咕咕的骂着。
  周围一排排的士兵从门口一直到帐外,都在腰背挺直的严防看守。
  陆锦随着宋轻白踱步过来,便是看到了如此画面。
  中原人?
  这不像是附近百姓会对他们的称谓。
  陆锦脚步微顿,与在身侧的宋轻白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神中猜测到那女子的身份。
  不过,事情也棘手起来了。
  军帐里都监官以及此次安排过来支援的一众小官员,齐齐站成了两排。
  等着皇上钦点的陆少傅落座,才敢继续下一步的审核。
  都监官熟练指令手底下的人拿来笔墨纸砚,以及对方不服从时需要用到的“道具”
  清晨的风微凉,随着那一台冒着滚滚细烟的火炉抬进来,驱了几分冷意。
  陆锦跟在宋轻白身侧观望,见到了这一幕,眉头也不自觉的蹙紧。
  这是准备,屈打成招?
  事实也是如此,那都监官将笔墨亲自递到小姑娘的面前。
  常年在为征战的黝黑指尖点了点桌案,说“把你的信息以及谁派你来的,如实交代了,能勉强留你一条活路。”
  第63章 上刑
  小姑娘像是没看懂现状,见面前纸面上书写着投毒等罪状,又开始肆意叫嚣着,活像要把面前的官员打一顿。
  “你们这些狗官!满脑子都是想把我捉上去,好给你们领赏是吧?”
  “我告诉你们,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我让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说到最后还啐了一口“自私自利的中原人!”
  都监官黑色长靴猝不及防被吐了一口唾沫,老脸瞬间扭成一团。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惩戒”抬上来,还有人朝他吐唾沫的。
  当真是不想活了啊!
  都监官心头火气涌动,倒是忘了要先与新来的少傅说一声,直接挥手,嗓音掷地有声:
  “来人,上刑!”
  陆锦心里咯噔一声,条件反射的去拉宋轻白宽敞衣袖。
  周围士兵看了一眼宋轻白,见他情绪无起伏,便默认听从直系都监官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