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色的唇颤了颤,后面却是问“皇上那边什么情况了?”
  以胡向依对宋轻白的了解,能猜到刚刚的那封书信,大约是他为了缓和这里的情况,声东击西的缓兵之计。
  但是具体写了什么,能让皇帝下一步做什么,她还不得而知。
  “皇上看到书信后勃然大怒,下旨将早上那些老臣连诛九族。”贴身宫女瞧了一眼四周,确认无人后,小小声说:
  “好像是宋大人在信里说看到寅南国商贩与突厥国合作密切,有咱们一些官员牵线的...皇上没等彻查就下令了...”
  胡向依情绪被这一番话安抚,勉强缓了缓,轻声细语说:
  “这几日看紧点,如果皇上有任何异常,及时与我说。”
  “是。”
  贴身宫女点头,随即犹豫道“早前看到苏禾公主跑出来,娘娘可要去见见她?”
  苏禾这段时间一直往胡向依的宫殿来,时不时揣着从宫外领养的猫猫,一起黏在胡向依身边。
  贴身宫女都快习惯了她家娘娘身边的这位可爱的小公主。
  但偏偏今日,居然见到与自家娘娘一起出现在皇帝宫殿。
  出来时,眼眶里泪珠打转,瞧着甚是委屈。
  “皇上刚处理了那些开国老臣,容易敏感。”胡向依拢着外杉:
  “先不见...”
  最后三个字,她说的特别轻缓,像是花光了她的力气。
  贴身宫女欲言又止,只道“是...”
  .....
  三日后,突厥国交界处,数百精英队伍浩浩荡荡前后归队。
  宋轻白在和齐城领首交涉,商量后续出兵事项。那军帐帘布一拉,就是一个早上过去了。
  陆锦左右无事,踱步往暗卫训练场方向走,期间陈知忙跟上。
  “陆公子,您这是见小郡王去?”
  林斐之与陆锦向来不对付,这事整个寅南国百姓皆知。
  陈知自然是晓得的,因此他还专门安排林斐之居住的军帐远点,免得走动间碰见。
  结果,这才不到几日,陆公子自己上赶着去找小郡王?
  这不是让他难办嘛。
  少主也没有说放小郡王离开,要是两人见到面了,陆公子又被小郡王言语羞辱了咋办?
  陈知愁得眉头紧锁。
  “嗯,和他聊聊。”陆锦言简意赅,指的是林斐之与那小公主的事。
  他怕林斐之不配合留在这里,会引起往后与突厥的合作。
  但是,陈知理解错了,以为此“聊”非彼“聊”,毕竟死对头多年,那位好人会做到对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无动于衷。
  “那...陆公子不然就轻点儿聊?”他犹豫着,打着商量。
  这时,他想得是别把人给整死了。
  “?”
  陆锦脚步一顿,但未来的及询问些什么,不远处就传来啪嗒一声。
  是拳头砸到木桩发出的声线。
  他顺着声音来源瞧去,恰好与张礼发泄怒火的神情对视。
  似乎没有料到他会在这,张礼皱着眉头,缓了一会儿。
  慢慢将手收回,接着不动声色把后面安静吃饭的林斐之挡住。
  那边上还有一位眼巴巴看着林斐之的阿那苏祈小公主。
  画面略微诡异。
  陆锦挑眉,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他们相处这么融洽的?
  下一刻,他的猜测被推翻。
  就见林斐之被盯不愉快了,将筷子往石柱桌面一放,道:
  “我跟你走,别再盯着我了。”
  阿那苏祈先是一愣,接着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问道:
  “真的吗?你愿意随我回家吗?”她开心地将手搭在林斐之手腕。
  偏偏这时候,不远处的张礼像是忍无可忍,将她拉开。
  他语气里的情绪难以抑制“你疯了吗?随她回去,你得到什么?”
  突厥可汗出了名的宠闺女。
  能为了闺女,接纳其他外来驸马,那日后也会为了闺女打压新驸马。
  陆锦与苏禾就是最好的例子。而陆锦不同的是,有宋轻白替他规划。
  而林斐之呢,只不过只是一心想逃离这个地方罢了。
  “那我在这里能做什么?”林斐之语气很平静,抬眸看张礼:
  “看宋轻白与其他君王交涉,一同攻打寅南国吗?”
  这是林斐之第一次唤宋轻白全名,没有尊称他为少傅。
  空气瞬间陷入寂静。
  张礼隐约能窥见他深藏眼底的失望与难过等复杂情绪。
  就好像他陷入了沼泽之地,经过了一万次的挣扎后妥协。
  “宋大人会保你的。”张礼踌躇良久,最后却也只是道:
  “寅南国君王残暴无能,平日善于伪装,没有宋大人也会有其他人的。”
  细致的分析传到对面人的耳朵,却仍旧起不到一点波澜。
  林斐之垂着眼帘“在你们所有人的眼里,我是不是只留着这条贱命就好了。”
  他的嗓音极轻,似乎周围的凉风席卷树梢的声音再大一些,就能被掩盖。
  张礼皱着眉,语气里透露着无力感“我不是这个意思。”
  今日的处境,是张礼协助宋轻白造就的。他不在意寅南国归谁管。
  朝堂的纷争更与他无关。他只要确认宋轻白能护着林斐之就可以了。
  他也认为,只要这场战乱结束,他与林斐之能与普通百姓那般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