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他不高兴,厉扶青不明所以:“没有。”
  他不清楚这具身体以前有没有,但他是没有的,以他那臭名昭著的名声,没人敢,也没人愿意让他按摩。
  听到否定答案的厄涅斯心情好了些许,他将目光转向跪在眼前的雌虫,眼神里带上了丝若有似无的危险气息:“你手臂摔断,有他的原因在吧?”
  察觉到危险的诺恩本能地绷紧了身体,垂着的眼帘遮挡住眼里暗涌的晦暗。
  准备再给他按一个伤害雄虫的罪名吗?
  其实没必要,他已经是雌奴了,只要不是要他的命,无论是将他弄残还是弄废,都不会对身为雄虫的阿提卡斯有丝毫损害。
  “没有。”厉扶青断然否定:“手臂摔伤与他没有关系。”
  “没有吗?”厄涅斯怀疑。
  厉扶青绷紧表情点头:“嗯。”
  “好吧。”见他心虚,厄涅斯心里好笑的同时也不再追究,只是道:“这雌奴不好,我给你换一个。”
  这个雌虫并没有被驯服,他的眼神和身体下意识的反应都在说着不甘。
  这样一个强忍着屈辱的雌奴,就像是一头蛰伏在主人身边,随时等待着择主而噬的恶兽,他不放心他留在阿提卡斯身旁。
  “不用换。”厉扶青拒绝。
  厄涅斯挑了挑眉,伸手直接扯下诺恩脖子上的布条,指着他血肉模糊的脖颈,漫不经心的道:“乖,这个雌奴可不是一个能轻易驯服的,哥给你换个听话的?”
  雌奴脖子上的虫纹带着支配者的精神力,这种昭示着这个雌虫已经有主的精神力能轻易被其他雄虫、雌虫察觉到。
  所以当雌奴试图遮挡毁坏脖子上的虫纹时,就代表着他们并没有向自己的雄主臣服,他们在为成为这个雄主的雌奴而感到耻辱和难堪。
  明知这样的行为无疑会激怒雄虫,但这个雌奴还是这样做了,并且用的是这样激烈的方法。
  他是在试探阿提卡斯,试探一个在荒星以雌虫的身份生活了十九年的雄虫是否不同。
  他很敏锐,敏锐地察觉到了小阿提卡斯的不同,也敏锐到让厄涅斯难得对这个雌奴起了杀意。
  脖子上的绷带猝不及防被扯下,连带着撕扯下一些粘连在一起的血肉。
  骤然的疼痛让诺恩下意识闷哼了一声,随即攥紧了拳头忍着没再发出任何一声声音。
  这样的疼痛对诺恩来说其实算不上什么,他之所以做出这样仿若示弱的反应,只是因为他想在试探的同时尽量地保全自己。
  那个米勒的话和在黑塔的经历让他想通了不少,也会去用一些他以往不屑的示弱手段,去达到某些目地。
  第14章 每天都有在好好扮演雄虫
  厉扶青垂眸看着眼前低着头沉默跪着的雌虫,目光落在他那血淋淋的脖子上。
  这个雌虫野性悍骜得像头不会屈服的狼,就算被拴上链子折断四肢拔去爪牙而一时学会了服软,骨子里的凶性却是磨不掉的,他不会被驯服,他也没想去驯服他。
  只是这链子既然是被他亲手套上去的,那么在链子能被解下来之前,他自然得护住他。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能看出兄长性子刚断独行,他做了决定的事很难改变,但他确实不能把诺恩交给兄长。
  但他也知道兄长这是怕诺恩伤他,所以他不能借着雄虫蛮横无理的性子与兄长争执。
  沉思了好一会的厉扶青抿了下唇,像是在对什么难以抉择的事左右摇摆。
  厄涅斯好整以暇地看着阿提卡斯,一向独裁的他难得想听听寡言的弟弟准备用什么理由来说服他。
  其实无论什么理由,这个雌奴他都不准备留给阿提卡斯。
  诺恩也在等,等一个如他所猜测的结局。
  厉扶青犹豫了会最终还是做下了决定,他轻握了下拳走上前,伸手拉住厄涅斯的袖子,轻轻晃了晃:“兄长。”
  好整以暇的厄涅斯整个虫僵住,他眨了下眼,低头看着拉着他袖角的手,小阿提卡斯这是在向他…撒娇?
  诺恩也愣了一下,这举动怎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一招是厉扶青血洗狱海后返回青阳宗时,在一座小镇上曾见到一个小女孩对长辈的做法。
  见兄长没反应,厉扶青疑惑,没用吗?
  他记得当时那个小女孩做了这个动作后,她的长辈就答应了她的要求。
  沉默了会,厉扶青迟疑的模仿着记忆中的动作,再度扯了扯厄涅斯的袖子:“兄长。”
  厄涅斯深吸了口气,这真是…真是…
  “给给给,这个雌奴你要就给你,别扯我袖子了。”
  被拿捏住的厄涅斯语气很是不好,他低头看向跪在脚边的雌虫:“我记得你有个弟弟叫诺亚是吧!”
  诺恩心脏紧了紧,沉默了会后愈发地低下头颅,对着厉扶青的方向喊了声:“雄主。”
  ……
  房间里,洗漱完的诺恩不着寸缕的坐在床边,用绷带细细将脖子缠住,他并不将脖子上的伤当回事,雌虫的愈合能力强悍,这样的伤要不了几分钟就能愈合,但是伤愈合了那代表雌奴的虫纹就会再度出现。
  他厌恶这种代表屈辱的东西,所以他没打算让伤愈合。
  阿提卡斯。
  诺恩触摸着脖子上的绷带。
  在荒星作为雌虫生活了十九年的他,的确如他想的那样与一般雄虫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