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隋轻咳一声,坐正身体,道:“你们结婚三个多月了,居然现在才告诉我。”
  随即,他又哀怨地看向宴时庭,道:“哥你也是,大前天我问你的时候,你不告诉我就算了。昨晚也不解释一下,害我担惊受怕了一整晚。”
  俞栗一怔,随即摸了摸耳垂,不好意思地道:“抱歉,宴隋。其实是因为我想自己来说,所以你哥才会一直保密。”
  宴隋眼神仍旧哀怨。
  昨晚他都那样误解他哥了,他哥也不解释。因此宴隋不由得怀疑,他哥不说,恐怕是有故意的成分在。
  在他的眼神下,宴时庭将手上的碗放到茶几上,语气冷静地道:“向你坦白结婚,就势必无法隐瞒怀孕。但男人怀孕毕竟不是件普遍的事,这么晚才告诉你,是因为我们要考虑你是否能够接受。”
  宴时庭解释完后,宴隋也顾不得埋怨他了,反而变得有些沉默。
  也对,俞栗怀孕,心理压力肯定很大,现在告诉他,其实都算早的。
  想到这儿,宴隋连忙看向俞栗,安慰道:“俞栗,虽然我的确很震惊,但是除了震惊以外,我并没有介意、歧视你的想法。”
  他拍了拍胸膛,夸张道:“我们可是好朋友啊!”
  气氛经宴隋这么一活跃,顿时变得轻松不少。
  俞栗心里那块大石彻底放下,笑道:“谢谢你,宴隋。”
  宴隋嘿嘿一笑,看向俞栗的肚子,问道:“你怀孕多久了?”
  “六个多月了,预产期在四月底。”
  宴隋搓了搓手,“那还有三个月我就当叔叔了?还好还好,还有时间准备礼物。”
  他说完,又想到了什么,“六个多月,那你跟我哥是在我脱单之前就在一起了?”
  话音落下,俞栗和宴时庭皆是微微沉默。
  知道宴隋只是随口一问,可这个问题,还真是有点不好解释。
  最终,俞栗深吸了一口气,悄悄碰了碰宴时庭的手,似乎是想获得一点勇气。
  宴时庭察觉到,轻轻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俞栗侧头,看着宴时庭,慢慢平静了下来。
  他道:“我们是先有了这个孩子,然后决定的结婚。”
  “但是,不管之前是什么原因,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我跟你哥是相爱的夫夫。”
  俞栗说话时,宴时庭的眼神一直落在他身上。
  宴隋能看得出来,他哥现在的眼神有多么温和。
  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猝不及防地被塞了口狗粮。
  明明他也不是单身狗,为什么就是有一种被虐了的感觉?
  宴隋欲言又止。
  想了想,最终他道:“那就好。”
  不管怎样,他哥这座大冰山终于是被融化了。
  ……
  晚饭之前,宴医生带着宴明瑶回了庄园。
  庄园里的员工基本也放假回家了,只剩下了何管家以及几个轮班的保安。
  晚饭是宴时庭和宴隋兄弟二人一起做的。
  吃晚饭的时候,何管家本来又想离开,却被宴医生邀请留了下来。
  饭桌上一下子热闹了很多。
  小年那天,宴隋还在疑惑,他哥谈了恋爱之后会是什么样的。
  今天他就见识到了。
  俞栗碗里的菜,几乎都是他哥夹的。
  他哥会把肥肉或者骨头剔掉后再放到俞栗碗里,会把汤最上面的油撇掉后才开始盛,会把虾处理得干干净净……
  这些小事,都做得格外自然、娴熟。
  饭后,他们在庄园里做滚灯,他哥也是一直站在俞栗身边,及时递上材料。
  虽然二人也不算很亲密,但是不管俞栗在哪儿,他哥就是会一瞬间走上前贴贴。
  宴隋似乎明白了哪里不对,手上削竹条的动作一顿。
  前两天他都提防着他哥接近俞栗,阻碍了夫夫俩的贴贴,所以搞不好昨晚他哥不解释,还真是故意的!
  啧。
  *
  几个人的滚灯做好后,天也黑透了。
  既然已经跟宴隋公开了结婚的事,宴时庭今晚便正大光明地带着俞栗上了三楼,回到他的房间。
  洗漱完躺在床上,抹完妊娠纹油,俞栗突然问:
  “哥,昨晚又发生了什么?”
  这个问题,他藏在心里大半天了。
  宴隋早上起来看到他们后,第一反应是出了什么事,下午又埋怨他哥昨晚不解释,害得他担惊受怕……
  不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宴隋担惊受怕的事。
  宴时庭拧瓶盖的手一顿。
  他看向俞栗,凤眸中难得的有抹不自然的神色:“昨晚,他看到我从你房间里出去。”
  俞栗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忍不住,靠在床头笑了几声。
  “哈哈哈哈,难怪。”
  以宴隋的性格,看到宴时庭从他房间里出去,又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恐怕差点碎了。
  笑了一会儿,俞栗揉着有些酸的腮帮子,道:“那你为什么不解释呢?”
  宴时庭沉默着。
  眼前的青年,漂亮的桃花眼里笑出了生理性泪花,满眼好奇,瞳孔里仿佛有星星,亮晶晶的。
  宴时庭抬手,捂住俞栗的眼睛。
  他挫败似的垂下头,轻轻亲了俞栗几口,认命般道:“故意的,因为他防着我亲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