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出乎了吾的预料,你年纪轻轻,便已经臻至武道宗师的高度层次。
而更让我惊讶诧异的是,你的招式打法里面,除了玄武道、无极宫之外,竟然还有着当年大周武帝绝学的影子,当真是堪称恐怖的天赋资质。”
“但是,吾乃剑道宗师!”
“只要一剑在手,对上同等层次的气血武者便先天占优!”
他缓缓呼出一口满含血腥味道的浊气,声音冰冷森寒,杀机凛冽。
“先天占优?”
卫韬咧开嘴巴,露出里面两排锋锐尖牙,“没了那把剑,你其实什么都不是。”
他催动气血,激发真劲,整个身体顿时笼罩在轰然暴涨的黑红气息之中。
“老家伙,等我马上打死你,看看你还有什么脸再说先天占优这四个字!”
轰隆!!!
河边石滩陡然炸开一道惊雷。
卫韬进步踏地,精神意气汇于一处,全身力量融为一体,再经十三次震荡合击,全力御使秘法阴极。
席卷起无数岸边砂石,铺天盖地朝着前方呼啸而至。
“这种程度的威势……”
“想要通过真劲挟裹砂石,来避开吾的剑气?”
“简直是愚蠢透顶的想法,这种伎俩在吾眼中,便和自杀无异。”
“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才是剑道宗师!”
面对着如此凶猛的一击,夜七元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淋在手中长剑。
他瞳孔骤然收缩,眼眸在这一刻变成了纯粹的银色。
轰!
他反握三尺青锋,却像是拖着一柄万钧大锤,有些吃力地向前一剑斩出。
一道银色涟漪悄然出现,然后闪电般向着四面八方扩散,正面撞上呼啸而来的黑红风暴。
刹那间砂石化为齑粉,就连黑红真劲都被切割搅乱。
那道银色涟漪却只是稍显滞涩,便继续向前延伸,转瞬间便已然来到卫韬近前。
让他避无可避,躲无可躲,唯一的选择便是硬扛下来。
“结束了,能逼我御使出大伤元气的杀招,你也足以自傲了。”
“今日在元水大泽,击杀身为武帝传人的天才武者,直接便将吾胸中积郁许久的剑意杀机宣泄一空,还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恢复完好。”
夜七元满面鲜血,眼眸中心的银色开始散去。
但就在下一刻,他却是毫无征兆愣住。
看着那道即将被切成碎片的黑红身影,表情莫名凝重,还有少许的疑惑迷茫。
唰!
银色涟漪继续向前,陡然没入到一层密密麻麻的猩红大网之中。
咔嚓!
咔嚓咔嚓!
就像是一道锋芒毕露、无坚不摧的剑风,迎头撞上了一张细密坚韧到了极点的血色蛛网。
两者相互泯灭,剧烈交锋。
时间仿佛在此刻陷入停滞。
毫无征兆的,又是咔嚓一声轻响。
银色涟漪终究是突破了血色网络的阻隔,即将斩在那道鲜血淋漓的黑红身躯上。
夜七元目不转瞬,死死盯住不动。
眼神满含期待,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拿起长剑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刺穿面前那只木桩。
轰隆!!!
就在此时,惊雷炸响。
两只黑红交缠,却又包裹着淡淡金光的手掌猛然拍落,与银色涟漪重重撞在一处。
刹那间金光破碎,鲜血飞溅。
“血网纠缠,竟然还有这种邪异血腥的修行秘法!?”
“吾最强的一剑,都没能杀得了他!”
夜七元心境瞬间崩塌,杀机剑意一泻千里,再也没有了再战的能力和勇气。
甚至就连日后的修行,都要受到难以估量的巨大影响。
但对现在而言,这些都变得不再重要。
真正重要的是,他还能不能活下去都成了问题。
没有任何犹豫迟疑,夜七元转身就逃。
就连陪伴了自己数十年的佩剑,他都直接丢在地上不管,不愿让逃命的速度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影响。
就在此时,身后陡然传来一声低沉压抑的怒吼。
“一剑在手,先天占优!?”
“毁了我的船,又捅了我那么多剑,你还想掉头逃走!?”
轰!!!
黑红风暴再起,刹那间便追上了那道夺命狂奔的身影。
拖拽着他疯狂前行。
将岸滩透出一条深沟,然后径直没入水中,沿途炸开数道大浪,紧接着从对面上岸,一头撞碎矗立在那里的石丘,才算是风暴消散,最终停歇下来。
第250章 阳极
通向大泽的河面,哗哗水声不绝于耳。卫韬自河边岸滩缓缓直起身体,一袭红袍自然浮现体表。
让他也不得不有些感慨,这件袍服当真好用,就算是拔高身躯全力出手,也无须担心战斗结束后没有衣服可用。
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在于,它那亮眼的大红颜色,实在是让人接受,也不知道回头能不能找人将其染黑。
藏剑阁夜七元已然消失无踪。
一部分在对面岸滩,一部分留在了水底,还有一部分洒落在脚下的碎石堆。
“一剑在手,先天占优。”
卫韬看着手上两道近乎通透的伤口,眉头不由得紧紧皱起,同时陷入沉思。
伤口周围似乎还有残留剑气盘桓不去,导致不仅愈合的速度很慢,而且一直隐隐作痛,仿佛有如利刃在不停切割。
从某种程度上讲,那人说的并不算错。
如果不是这几日新修习了武帝掌法,他还是能将其打死,但也绝对会受更重的伤势。
“如果纯论肉身强度,这个剑道宗师要比北荒番僧差了不止一筹,甚至还比不上青莲教那两个花架子。
但剑意剑气的杀伤力却是十足,即便是以我目前的身体强度,也难以正面抵挡他的杀招,一战过后留下许多伤口。”
卫韬缓缓呼出一口浊气,思索着若是日后再遇到剑道宗师,又该如何出手才能占优。
忽然,远处水泽现出一只风帆。
这是一艘挂着商号大旗的楼船,很快便来到近处河面。
卫韬心中动念,当即纵身一跃,立在浅水区的一块礁石,极目朝着那艘楼船望去。
不多时,位于船头的一个中年男子看了过来,双方目光虚空对碰,陡然交织一处。
卫韬抬手抱拳,“楼船上的朋友,可否方便搭载在下一程?”
中年男子微微一怔,而后拱拱手,气运丹田朗声说道:“前面的朋友可是要搭船,如不嫌弃楼船粗陋,便可以上船来载你一程。”
卫韬本已经力灌双腿,闻言便悄然散去气血,“多谢阁下相邀,那某就叨扰了。”
就在此时,船舱中走出一个锦衣年轻人,到中年男子身旁低声道:“庚叔,为何要邀请他上船,我看此人来路不明,又一袭红袍不似良人,万一……”
“苗公子慎言。”
中年庚叔忙道:“刚才我观他轻轻一跃数丈,绝不是一般的江湖武者,既然已经正面碰上,我们稍稍放低些姿态,能结个善缘最好不过。”
停顿一下,他忽然压低声音,“而且看他的样子,摆明了就是想要上船,那么就算我们装作没看见,或者是直接出言拒绝,怕是也拦不住他。
倒不如大大方方请他上来,再将人捧得高高的,或许还能让他稍微顾忌一下面子,不至于一言不合便会直接翻脸。”
“庚叔的意思是,此人很厉害?”
苗公子鼻子里哼了一声,脸上满是不屑的表情。
“就算他有点儿本事又能怎么样,庚叔莫要忘了,咱们就算是在整个元州也是能排前十的大商号,麾下养着的武者没有一千也有几百,就连船上都有练脏境界的客卿坐镇,难道还怕了他一个独行客?”
庚叔苦笑摇头,苗公子眼力不行,不代表他也没有眼光。
那人虽然站在礁石之上,但仔细看就能发现,以其身体为中心,大片河面波澜不惊,就连一点儿涟漪都没有荡起。
这种修为,恐怕就算是练脏武者都要甘拜下风,完全不是此人对手。
真要是拂了他的面子,此地远离大城偏僻无人,很有可能就要迎来满船的血雨腥风。
待到再靠近少许,卫韬又是一个纵跃,便直接落在了甲板上面。
咚!
一声闷响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