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道狭长伤口出现后，那对黑白翼翅才无声扇动一次。
好在当即便有赤练红线自发而动，围绕伤口开始缝缝补补，才没有将破坏进一步扩大。
下一刻，第四道伤痕悄然显现。
然后是第五道，第六道………
短短片刻时间，他就像是经历了千刀万剐的酷刑一般，已然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好不容易才恢复的人形，再次变回了千丝万线纠缠不休的血影，任由一道道寒光没入其中。
唰唰唰唰唰……
森寒光芒连成一片。
与之相对应的，则是黑白双翼的扇动愈发频繁。
一次次对血影造成不同伤害。
卫韬对此作出的选择是置之不理。
他观察等待片刻，血色光芒忽然一闪。
刹那间跨越大片黑暗，几乎和那道若隐若现的虚影面对面紧贴在一起。
双方位于一处，好似合二为一。
轰！
但就在下一刻，无比强劲的吸力从卫韬体内爆发。
瞬间造就了一个更加恐怖的黑洞。
甚至将第三条锁链都撕扯吸入体内。
时间一点点过去。
不知道多久之后，黑洞渐渐消失不见。
第三条锁链也被完全吞噬吸收。
只剩下那只愈发模糊虚幻的禽鸟，还一动不动悬停在黑暗虚空之中。
“唯有这般汹涌澎湃的生命力，方能打破禁锢将吾唤醒。”
忽然，一声低沉叹息悄然响起，打破了黑暗虚空的沉默寂静。
叹息声激荡真灵神魂，让人不由自主思忆过往，又眺望未来，沉浸在因果缠绕、一饮一啄之中。
“看来我已经死了，只剩下一点残念未泯，此时也到了烟消云散的时候。”
“也就意味着当初所做的一切筹划，最后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在此过程中或许还给你带来了麻烦，我对此感到万分抱歉。”
卫韬听到此处，不由得开口问道，“面对终末之劫的压迫，你做了什么计划？”
“吾高估了自己的实力，又低估了终末之劫的威势，竟然妄图以一己之力逆转因果，准备逆流而上寻找终末之劫的源头，然后便可以在其尚未成型之时将之抹除，最后功亏一篑也是应有之意。”
牠说到此处，忽然话锋一转，“不过，我却认为自己的选择并没有错，错的只是自己的生命强度不够，无法将心中设想的道路走到尽头。
但你的生命强度比我更高，或许就能完成逆流而上的壮举，去看一看终末之劫的源头究竟是何模样，也许那里就是吾等纪元之主遍寻而不得的永恒彼岸。”
第667章 突破
因果倒转，逆流而上，寻找终末之劫的源头所在。卫韬还在琢磨这句话的意思，虚幻灵禽忽然又扇动了一下翅膀。
他眼前一花，瞬间又是一番场景变化。
卫韬感觉自己像是在急速飞翔。
周围是五彩斑斓的丝线，给人带来从未有过的奇幻体验。
他正在借助这些连线，从一处地点跳跃到另一处地点。
就像是一位心灵手巧的画家，不停勾勒出只属于生命轨迹的美妙画卷。
卫韬很清楚，这并不是自己的亲身经历，而是这个纪元之主传递给他的信息。
关于“因果”倒转，逆流而上的修行法门。
那些五彩斑斓的丝线，就是这部功法的基础与关键。
但它们实在太过纷繁复杂，就连卫韬都一时间无法看透内里隐藏的秘密。
想不明白，那就先不去想。
无法做到知其所以然，那就暂且依葫芦画瓢知其然。
把能吃到嘴里的肉先吞下肚子，才是现阶段最为至关重要的事情。
因此，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卫韬便以学习者的身份，将每一根彩色丝线的律动强行记忆下来，甚至连每一次的视角场景转换都不放过。
不知道多久之后，五彩斑斓丝线悄然隐去不见，也意味着此次感悟已经接近了尾声。
卫韬记下最后诸多丝线律动的画面，同时倾听着悄然在耳边萦绕回响起的，那道微不可查的说话声。
它娓娓道来，详细讲述，即便是到了即将消散的前一刻，也是一副平和淡然的语气。如同最终看开之后的洒脱。
卫韬屏息凝神，侧耳倾听，不由得在心中泛起了道道波澜涟漪。
这只虚幻禽鸟，确实是一个纪元之主。
并且是一位层次境界相当高，实力水准很强大的纪元之主。
甚至比起前两根锁链对应的超凡生灵，综合实力层次还要更胜一筹。
刚才他所体悟感知到的画面，应该就是其面对终末之劫降临，选择逆流而上所见到的一幕幕景象。
卫韬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它即将被抹去最后一丝印记，和第三条本源规则锁链一起毁灭破碎。
只有他还保存着关于这位纪元之主的些许记忆，但随着岁月的流逝，时光的冲刷侵蚀，或许关于它的记忆也会渐渐消失不见，随着成住坏空的生死轮回，被完全磨灭了存在的痕迹。
逝去的终将逝去，一切都会踏入轮回。
而唯有踏上彼岸，才能追寻真正的永恒。
这就是诸多纪元之主的大恐惧，无论如何都难以摆脱的最终宿命。
卫韬沉默肃立，看着最后一条彩色丝线悄然消失，发出来一声悠长的叹息。
“因果倒转，追根溯源。”
“究竟是倒转了什么因果，又是以怎样的方法去追溯终末之劫的根源？”
卫韬看着愈发厚重凝实的本源之网，眼前清晰浮现出刚才体悟感知的斑斓丝线。
两者一虚一实，仿佛要渐渐融为一体。
时间一点点过去。
组成本源之网的灰色锁链愈发清晰，真就像是一张疏而不漏的巨大天网，朝着位于黑暗虚无中心区域的遗失碎片而去。
若是按照现在的速度，或许用不了太长时间，便要将遗失碎片包裹笼罩在内。
卫韬眉头紧皱，将视线从本源之网上面移开，转头看向闪烁着淡淡辉光的遗失碎片，心中忽然升起一丝明悟。
依稀间，他仿佛看到了一叶扁舟，以及那个泛舟而行的温柔女子，在时空长河中留下恍若穿越时光的淡淡印记。
“上一纪元濒临毁灭时，诸多圣灵合力打造的庇护所，被时空主宰称之为遗失碎片的天地，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条航行在黑暗虚无之中的小船。
或许遗失碎片就是圣灵倾注了所有希望的渡世之筏，想要在其保护下横跨苦海，抵达永恒彼岸。
虽然它们最终还是失败了，但遗失碎片却扛过了一次终末之劫带来的寂灭，若是从这一角度去分析的话，绝对可以算得上是前所未有的一次重大突破。”
卫韬心中念头电转，再次将思绪回到刚才的体会感悟上面，“五彩斑斓的丝线，一直被我认为是因果连线，但如果同样换一种角度去看，它们似乎和本源之网有着极其密切的关联。”
他一边向后退避，一边深入观察感知。
借助遗失碎片闪烁的微光，仔细对比五彩丝线与本源之网的异同。
忽然，卫韬猛地眯起眼睛，意识深处仿佛被一道闪电划过，陡然驱散黑暗照亮迷茫。
“原来如此，那位纪元之主残念所展示的，竟然是这样一层意思。”
“它所说的追根溯源，竟然是借助其他已经消亡的纪元之主的本源之力，然后由果倒因，试图去寻觅揭开终末之劫的真正面目。
不愧是曾经立于巅峰的纪元之主，这才是真正的诸法归因，而且是将不同纪元的根本规则归于一身。
它的设想甚至还要比诸法归因更进一步，归因之后还有因果倒转，追根溯源，目光直指破解终末之劫后的永恒彼岸”
“可惜面对终末之劫的降临，它的生命强度不够，更重要的是时间过于仓促紧急，无法支撑得起如此众多纪元之主本源之力的修行与消耗，因此只能沉沦于由自己编织的这张五彩大网，直到将真灵神魂与本体肉身消耗殆尽，都未能从中真正走出。”
“怪不得它在见到我之后，会表现得如此激动，或许不仅仅是因为我拥有磅礴生命力，更重要的原因还在于我将前几道灰色锁链吸收吞噬，并且在很短的时间内修行掌控了蕴含其中的本源之力。”
卫韬一念及此，对于纷繁复杂五彩丝线的感悟，顿时破开迷惘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与此同时，状态栏悄然显现眼前。
淡金色的功法界面，一部部修行法门从无到有，无声无息占据了越来越多的空白区间。
此时此刻，他就像是在看图解题。
五彩丝线对照本源之网，甚至不需要耗费时间精力去将灰色锁链打破，便已经能够获取到内里蕴含的大道真韵气息，然后将其对应的修行功法记录在案，完全变成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第668章
黑暗虚无深处，血色光芒大盛。
不时又有各色光芒绽放，最终尽数融入那道愈发幽沉的身影。
又是一段时间过去。
血色光芒中心，那道沉默肃立的身影渐渐隐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由赤练红线组成的大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