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担心这事?闹到最后?不好?收场?”
  陈戈徒面不改色地?抿了口茶,淡声说:“会吗。”
  钱满咂了咂嘴,“不会。”
  怎么可能会不好?收场呢。
  他两手枕在脑后?,并不说话,也?不着急,而是享受着此刻的惬意。
  过了不知道多久,才听到陈戈徒冷漠的声音响起。
  “差不多是时候了。”
  钱满忍不住一笑,问他,“不玩了?”
  陈戈徒眼眸幽深地?看着前方雾气升腾的温泉,朦胧间?看到了王惩那双总是蕴含着不服气的狐狸眼。
  他扯开?嘴角,又冷淡地?说:“腻了。”
  钱满眼眸闪烁地?看着他,突然咧开?一个笑,盯着他的口袋问,“这是什么?胸针?挺好?看的。”
  陈戈徒没什么情绪地?垂眸问他,“喜欢?”
  “不,不喜欢。”钱满笑着摇了摇头?。
  可不敢喜欢。
  ——
  在不少人虎视眈眈的等着坐收渔翁之利的时候,陈戈徒横空出世?了。
  他以雷厉风行的姿态收回了所有对孙家的资金支持。
  而那些见风使舵的人见陈戈徒彻底放弃了孙家,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了个干净。
  这导致本就资金周转困难的孙家更是捉襟见肘,更何况在和王惩“打擂台”期间?,他们还欠了不少的“外?债”。
  不仅是陈戈徒,还有那些看在陈戈徒的面子上被他们“骗”来的合作?方。
  一时间?,孙家成了众失之的,孙亦郡孤身一人根本无法应对这种情况。
  就在这个时候,陈戈徒清空了孙家所有的外?债,这让孙亦郡升起了一种不敢奢求的希望,以为陈戈徒对他们还有那么一点“情分?”……
  却见陈戈徒拿出了他们当初签下?的“对赌协议”,并要收购他们的公司。
  孙亦郡一颗心跌落了谷底,他不愿意相信,更不愿意承认陈戈徒的冷漠无情。
  可面对压在他头?上的重重大山,他最终还是将城北那块地?赔给了陈戈徒。
  只是收购这件事?他实在不敢做主,最后?只能是暂时将股份抵押过去。
  “小少爷,大少醒了。”
  接到电话的孙亦郡死灰复燃,连忙匆匆赶去医院。
  这段时间?他夜不能寐,在多重压力下?早已没了当初光鲜亮丽的模样,整整瘦了一大圈,眼下?挂着青影,脸颊凹陷,看起来比病中的孙大少还要憔悴。
  他着急忙慌地?踏进病房,却被一个砸过来的花瓶拦在了门口。
  孙大少眼眸猩红地?瞪着他,恨恨地?说:“听说你把整个公司都赔进去了!”
  孙亦郡站在七零八落的碎片中间?,呐呐地?开?口,“没……没有……”
  “还说没有!爷爷的电话都已经打过来了,你知不知道为了能在上城站稳脚跟,我们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看我们的笑话!”
  孙亦郡被吼得愣在了原地?。
  他当然不知道。
  因?为他本来的作?用就不在管理?家族的产业上。
  2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至今仍旧不知道王惩是蝉,还是孙家人是蝉。
  但毫无疑问的是陈戈徒是那只黄雀。
  所有的一切在他眼里都宛若随意拨弄的玩物,只等着腻了就随手推掉那层层垒起来的高塔。
  至于下?面压的是谁,压死的又是谁,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孙家自?这场风波之后?就从上城退场了,不,也?还没完全退场,还守着那点残垣断壁苦苦挣扎,被不少人看笑话。
  以前的他们有多盛极一时,骄傲自?满,现在就有多狼狈不堪。
  而更多的人也?通过这件事?认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上三?家始终是上三?家。
  ——
  陈戈徒踩上沙滩的时候,王惩正一个人站在岸边抽烟。
  海风呼啸而过,烟灰都来不及升起就被湮灭,只有在西边沉下?的落日中映出了星点火光。
  王惩也?不是个好?烟好?酒的人,但今天他这支烟却抽的格外?的凶。
  陈戈徒只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在云层投射出的光影里,他那张冷白的脸被冠以鲜少的温度,透着一股暖色。
  但他立体的五官依旧冷漠锋锐,连被风吹散的发都没能打乱他的气场。
  王惩转过身,掐灭手里的烟,大步走到他面前,用一种讽刺包裹着怒火的眼神看着他。
  “陈戈徒,你真是厉害啊,把所有人都耍的团团转,你是不是很开?心!”
  他伸出手揪住了他的领口,这次王惩成功了,狠狠的将陈戈徒拽到了自?己的面前。
  陈戈徒垂下?眼,看到了他手腕上的手镯,挑起眉,以一种冷淡又别样的神色看了他一眼。
  王惩指尖一抖,眼神忍不住有些闪烁,可随即怒气让他直视着陈戈徒的双眼,并用一种不输于他的气势与?他对抗。
  干预电流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在这股细微的电流流窜到陈戈徒的指尖的时候,他甚至有些惊讶。
  3344没有起伏的声音响起。
  【他很生气,是真的】
  陈戈徒一点一点地?掰开?了王惩的手,并整理?好?了泛起褶皱的领口。